“林、晚。” 顾承宇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你告诉我,这本书里写的,是真的吗?” 他猛地将怀里哭闹的孩子往苏晴怀里一塞,动作粗鲁得让苏晴惊呼一声。空出的右手狠狠抓起桌面上堆着的一本新书,用力之大,让硬质封面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粗暴地撕开塑封,动作带着一种毁灭的暴戾。
塑料薄膜碎裂的声音刺耳。他猛地翻开封面,扉页右下角,是林晚印刷体的签名。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扉页,然后,定格在签名下方那行不起眼的小字上。
空气彻底冻结了。
顾承宇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景象。他的呼吸停滞了,捏着书页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剧烈颤抖,几乎要将那页纸捏碎。
林晚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血色,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失去了最后一丝颜色。那是一种被彻底击溃、信仰崩塌的灰败。
林晚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那笑容不再空洞,反而像淬了冰的刀锋,在聚光灯下闪着致命的寒光。她甚至微微歪了歪头,像一个好奇的观众,欣赏着眼前这出由她亲手导演的绝妙戏剧。
那行小字,如同淬毒的匕首,无声地烙印在顾承宇的视网膜上,每一个字都烧灼着他的神经:
【本书故事纯属真实,如有雷同,绝非巧合。】
冰冷的现实带着倒刺,狠狠扎进顾承宇的认知里。他捏着书页的手指剧烈颤抖,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那坚硬的封面在他掌心扭曲变形。他猛地抬头,目光像濒死的困兽,死死攫住林晚,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似乎想咆哮,却只挤出一丝嘶哑的气音:“你……你……”
苏晴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脸色比纸还白。她慌乱地瞥了一眼那行字,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让她不顾一切地尖声叫起来:“假的!承宇,她在报复!她故意写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污蔑我们!她……”
“污蔑?”林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苏晴歇斯底里的尖叫,像冰锥刺破喧嚣。她甚至没有看苏晴一眼,目光平静地落在顾承宇那张惨白扭曲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嘲弄。“顾承宇,需要我提醒你吗?三年前,医院妇产科手术室门口?”
这三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顾承宇极力压抑的火山。
“闭嘴!”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手臂猛地抬起,那本被捏得不成样子的书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朝着林晚的脸砸了过去!动作快得如同失控的闪电。
“啊——!”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时间被拉长。硬质的书角在聚光灯下闪着冷硬的光,直扑林晚的面门。她的瞳孔微微收缩,身体本能地向后仰,却根本来不及完全躲开。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
一只骨节分明、异常沉稳的手,带着熟悉的温度和力量,从林晚身侧的阴影里闪电般探出。五指张开,精准无比地、在半空中稳稳地截住了那本飞掷而来的“凶器”。书脊重重地砸进掌心,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所有的喧嚣、尖叫、闪光灯疯狂的闪烁,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消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