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沈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目光却一瞬不瞬地锁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到极致,有震惊,有愤怒,有探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慌。
「许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轻轻拂开婆婆的手,将骨灰盒又往前递了递。
「事实就是我说的这样。这是苏柔的骨灰,信不信由你。」
「至于我为什么没死……」我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大概是老天爷也觉得,我该亲手把她送回来,让你见她最后一面。」
我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捅进了沈聿的心窝。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像是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
是我的手机。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带着关切:「念念,你到了吗?还顺利吗?」
「嗯,到了。」我语气温和,「放心吧,阿泽。」
「那就好,我在老地方等你,给你接风。」
「好。」
挂断电话,我看到沈聿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阿泽?」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个名字,「是谁?」
「我的朋友。」我答得坦然,随即话锋一转,「哦,忘了告诉你,沈聿。在我「死」掉的这几天,我已经委托律师,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算算时间,传票应该已经送到你公司了。」
「离婚?」
沈聿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上前一步,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许念,你闹够了没有!」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吃痛地皱了皱眉,却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闹?沈聿,你觉得我是在跟你闹?」
我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墓碑上我的照片,又指了指怀里的骨灰盒。
「一个为你「寻人而死」,一个真的病死他乡。你心心念念的两个女人,一个活生生回来要跟你离婚,一个变成了灰。你现在告诉我,是我在闹?」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冰锥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宾客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他们看我的眼神,从惊恐变成了同情,又从同情变成了看好戏的玩味。
沈聿的脸,青白交加。
他大概从未想过,一向对他百依百顺、温婉柔顺的许念,会说出如此尖锐刻薄的话。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轻笑一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来物归原主,顺便告诉你,游戏结束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径直将怀里的骨灰盒塞进他僵硬的怀里。
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震,像是被烫到一般,险些脱手。
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许念!」
沈聿在我身后嘶吼,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我没有回头。
沈聿,这只是个开始。
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第三章
我口中的「阿泽」,全名叫谢清泽,是我大学时的学长,也是这次帮我上演「假死金蝉脱壳」大戏的唯一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