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的邓记烤肉店,暖黄的灯光里浮动着油脂的香气。
不锈钢烤盘上,五花肉正滋滋冒着油泡,边缘烤得焦脆,混着孜然和辣椒粉的味道漫过每张桌子。
“再来两串腰子!多放辣!”刘大富扯开衬衫领口,啤酒肚在灯光下泛着油光,嗓门比烤盘的声响还大。
他唾沫横飞地拍着桌子:“前阵子村口那几条野狗,叫得人睡不着,我直接找了根棍子全给打死扔河里了!那水腥气,三天都没散!”
孙梅在旁边咯咯地笑,用牙撕着烤鸡皮,油汁顺着下巴流到花衬衫上:“打得好!那些畜生就该整治!前几天还有只野猫偷我家腊肉,被我用开水烫得嗷嗷叫,现在见了我就躲!”
角落的卡座里,吴豪正用筷子戳着一块带毛的肉皮。
“这啥啊?没剃干净毛。”他皱着眉嫌弃,把肉皮扒拉到盘子边缘,“跟楼下垃圾桶旁边那只瘸腿猫似的,看着就烦。上次我故意把鞭炮扔它窝里,炸得它一瘸一拐跑了,现在想想还解气!”
吴湾赶紧把生菜递过去:“哥,快包起来吃吧,一会儿凉了。”她说话时眼神躲闪,上周她确实跟着哥哥一起朝那只猫扔过石子。
张达把T恤袖子卷到肩膀,露出结实的肱二头肌。
他举着烤鸡翅跟李晓碰杯,泡沫溅在对方涂着亮片的锁骨上:“上周我们宿舍楼下有只流浪狗,黄白相间的,半夜老叫,我直接端了盆开水浇过去,第二天就没影了。那叫声,跟杀猪似的,听得真过瘾!”
穿超短裙的女人咯咯地笑,指尖划过他的胳膊,镜子里映出她弯弯的眼尾:“你真厉害,我最讨厌那些脏兮兮的猫狗了。前阵子我家楼下有只三花猫,缺了只耳朵,总蹲在窗台上看我,被我用高跟鞋砸跑了,现在想想还恶心。”
白岚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烤盘刚换过新的锡纸。
她用夹子把肥牛卷摊开,看着红白相间的肉渐渐变成褐色,油脂滴在炭火上,腾起一小团一小团的白烟。
窗外,那只缺了耳朵的三花猫正蜷缩在路灯下,警惕地舔着爪子,一条后腿不自然地蜷着——显然是被人打伤过。
邻座的唐平正低头翻着手机,屏幕上是本地论坛的帖子,标题赫然写着《近月市区流浪猫狗失踪案频发,疑有人偷捕贩卖》。
他手指停顿在一张照片上,那是只黄白相间的流浪狗,额头上有块月牙形的疤痕。
“听说这附近丢了好多猫狗,有人说是被偷去做肉了。”
唐平突然低声说,视线扫过桌上的烤肉,眉头微微皱起。
他话音刚落,就被刘大富的笑骂声盖过去:“管他呢!只要好吃,管它是什么肉!就算是狗肉又怎么样?我告诉你,狗肉香得很!”
玻璃门上的风铃时不时叮当作响,进来的人都带着一身寒气,一进门就缩着脖子喊“好暖和”。
穿黑色马甲的郑毅端着托盘穿梭在桌子间,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像是关节生了锈。
路过刘大富那桌时,他脚步顿了顿,黑色马甲下的肩膀微微颤抖,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胡梦正给张达续茶水,壶嘴倾斜时,热水在玻璃杯里撞出细碎的水花,她的眼神扫过桌上的烤肉,瞳孔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红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