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那你想我一直演下去?”
“演她?”
“演你那位早死的沈知予?”
“你要是想找演员,我介绍我中戏的朋友,她们演得比我像多了。”
前台已经吓到不敢抬头。
我甩开他的手:“如果没事,陆总就离开我的生活吧。”
“我不想在工作时间看到跟我已经毫无关系的人。”
“尤其是,把我当替身的前夫。”
那晚,他站在公司楼下等我到凌晨两点。
我加班出来,看见那辆熟悉的宾利。
他下车,递给我一份体检报告。
“你的肝功能……”
“你查我?”我眼神一下冷下去。
“你这是侵犯隐私。”
“你知不知道你凭什么有这份资料?因为我捐了肝给你那位‘未婚妻’。”
“你从来没问过我手术后过得怎么样。”
“现在又来假装关心?”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哑:“对不起。”
我笑了。
“现在才说?”
“晚了。”
说完,我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三
江笙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干净,彻底。
和她来的时候一样。
我以为她只是闹脾气。
可一个月过去,她的名字再也没出现在我手机的来电记录里。
她真的走了。
走得比任何一次“沈知予”消失得都果断。
她也终于,不是“她”了。
是江笙。
真正的江笙。
助理小林发来一张照片。
她换了手机号,重新入职了沈氏下属的子公司。
照片上,她剪短了头发,穿职业套装,在项目发布会上侃侃而谈。
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定和清冷。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手机屏幕忽然变黑,映出我的脸。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在镜子以外的地方,看见自己憔悴的样子。
我以为我对她没有感情。
毕竟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只是替身。
她和知予长得像,声音像,连气质都被训练得如出一辙。
她活着,是为了替代。
我从不否认这一点。
但现在,她脱离了“她”。
我才发现,我早已习惯她的一切。
习惯她每天为我泡的咖啡温度刚好。
习惯她在沙发上蜷缩着读书,偶尔抬头冲我笑一下。
习惯她哪怕站在远处,也始终在“等我回家”。
——我没有失去沈知予,我是失去了江笙。
我慢慢意识到一件更可怕的事:
那三年。
她没有演得像“她”。
她演出了自己。
而我从头到尾,根本没看清。
我回了趟老宅。
佣人把房门打开,我走进那间三年没人住过的卧室。
房间干净,温度适中,每一张照片都被密封打包放好。
我掀开其中一个箱子。
照片最上面,是一张我们结婚那天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