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胖的脸瞬间白了,说话都结巴了:"王...王师傅,这...这可能是天气的事..."
"放狗屁!"王师傅是个暴脾气,嗓门大得半个镇子都能听见,"我买菜三十年了,是不是注水肉我看不出来?你这是坑学校的孩子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张大胖心上。翠花赶紧往王师傅手里塞烟:"王师傅消消气,是我们不对,这肉钱退给您,再赔您二斤排骨,您看行不?"
好说歹说,总算把王师傅劝走了。可经这么一闹,"张大胖卖注水肉"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整个镇子。
那天下午,肉铺前冷冷清清。偶尔有人路过,也是指指点点地走开。张大胖蹲在地上,看着那块被退回的肉,上面的冰碴正一点点化成水,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都怪你!"翠花忽然哭了,"当初我就说少注点水,你偏不听!"
张大胖猛地站起来,一巴掌甩在翠花脸上。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街上回荡,惊得远处的狗汪汪直叫。翠花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是我错了。"张大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我鬼迷心窍了。"他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腿上,"我对不起祖宗,对不起镇上的乡亲!"
第四章 塌了的肉案子
王师傅闹事后的第三天,县畜牧局的人来了。领头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出示证件时手都在抖——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第一天上班。
"张大胖是吧?"年轻人推了推眼镜,"有人举报你销售注水肉,请配合检查。"
张大胖没反抗,默默地打开了屠宰房的门。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墙角堆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针管,地上还有没来得及清理的胶皮管子,盆里泡着的猪内脏涨得像气球。
"这...这也太不像话了!"年轻人气得脸都红了,拿出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照,"根据《生猪屠宰管理条例》,我们要没收你的违法工具,并处以罚款。"
翠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年轻人的腿:"同志,求求你高抬贵手,我们再也不敢了!家里还有孩子要上学啊!"
"起来!"年轻人赶紧躲开,"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们知不知道,注水肉不仅缺斤少两,还可能传播疾病!"
最终,畜牧局的人拉走了所有的工具,还在肉铺门上贴了封条。罚款通知单上的数字像座大山——五万元。对于刚够小康的张大胖家来说,这无疑是天文数字。
消息传开后,镇上的人议论纷纷。有人说张大胖活该,做生意不讲良心;也有人叹息,说他平时人挺好的,就是一时糊涂;王奶奶拄着拐杖来看了看封条,抹着眼泪说:"咋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最让张大胖难受的是遇见老主顾。那天他去买酱油,在杂货铺碰见李大叔。李大叔看见他,愣了一下,然后把头扭了过去。那一个动作,比打他一巴掌还难受。
为了交罚款,张大胖卖了家里的三轮车,又把准备给儿子上学的钱取了出来,还差一大截。最后没办法,翠花回了趟娘家,哭着求哥哥借了些,才凑齐了罚款。
拆封条那天,天阴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