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率？！”月老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溜圆，“效率顶个屁用！我要的是结果！结果！匹配度上不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指标完不成，玉帝陛下怪罪下来，大家一起去兜率宫给老君烧火炼丹！”他烦躁地抓着自己本就稀疏的头发，“都是那些凡人！要求越来越高！什么灵魂伴侣、三观一致…以前包办婚姻不也过一辈子？麻烦！太麻烦了！”
宝儿抱着玉简，悄悄绕过这团暴躁的“数据风暴”，把卷宗放在指定的接收法阵上。她看着水晶平板上飞速跳动的冰冷数字，又看看月老扭曲焦虑的脸，再看看那些埋头苦干、眼神麻木的助理们。水晶平板的一角，一行猩红的小字格外刺眼：“本月预测怨偶数：壹佰贰拾万柒仟捌佰玖拾壹对。”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感，沉甸甸地压在她小小的心口上。这就是神仙的日子？怎么比她在人间看到的，那些深夜写字楼里亮着的灯，还要让人喘不过气？
她走出数据中心的门，外面广场的水镜上，财神爷赵公明那圆润富态的笑脸正在播放。他手持金元宝，声音洪亮：“恭喜南瞻部洲张信善，虔诚供奉，心诚则灵，喜获本殿‘财运滚滚来’大奖！下一个幸运儿，就是你！速来供奉，早供早发财！”画面下方一行小字滚动：“财神殿本月香火收入目标：壹亿八千万份标准愿力。当前进度：71%。”
宝儿抬头望着水镜里财神那永远热情洋溢、金光闪闪的笑容，又低头看看自己沾了点灰尘的红肚兜，小大人似的，深深地、无声地叹了口气。祥云依旧美丽，仙乐依旧空灵，可这九重天上的空气，怎么吸进去，都觉得有点冷，有点硬邦邦的？
第二章：生死簿上的“人间清醒”
那份憋闷，像一颗顽固的种子，在宝儿小小的胸腔里生了根，随着她在天庭各处“实习”见闻而疯狂滋长。
她去“雷部电母联合办公室”送过“五雷轰顶符”使用反馈报告。偌大的殿宇里雷光隐隐，电母娘娘正对着一个复杂的星盘法器，指尖跳跃着细小的电弧，对着旁边记录的小仙娥厉声道：“记录！丙辰区，李姓凡人，渡筑基小天劫，第一道劫雷强度校准偏差0.3%，导致目标仅受轻伤，未能达到‘震慑道心、淬炼肉身’之标准效果！记入本月‘施法精准度’扣分项！下次校准，强度上调5%！”那小仙娥手一抖，差点把玉笔掉地上。
她去“蟠桃园后勤保障司”领过仙果。曾经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桃园，如今被分割成无数整齐划一的区块，每株桃树上方都悬浮着一块小小的玉牌，闪烁着数字：“灵液灌溉量：98%”、“日照时长：达标”、“预计成熟倒计时：15天7时辰”。土地公拄着拐杖，对着几个操控着喷淋法器的力士吆喝：“三号区，乙字列第七株，叶面灵力光泽度偏低0.5个标准点，追加特级灵液三滴！精确！要精确！影响评级！”
她甚至远远瞥见过托塔天王李靖。这位威严的统帅，站在云端演武场边，眉头紧锁地看着天兵天将们操演。水镜投射出复杂的阵型变换图和实时法力输出曲线图。一个传令天将飞奔而至，单膝跪地：“禀天王！‘天罗地网’大阵协同演练，丙字队法力输出峰值滞后0.05息，导致阵眼灵力波动超出安全阈值0.8%！综合评分下降！”李靖沉着脸，挥挥手：“加练！练到误差小于0.01%为止！下次演练再垫底，扣整个小队本月仙丹配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