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墨痕边缘发灰,定是伪造无疑。” 贴身宫女捧着书信,声音因激动而发颤。贾元春指尖轻触纸面,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这些日子的煎熬,鬓边的银丝在烛火下格外清晰。她将书信小心收入锦盒,忽然望向窗外:“去请林妹妹和薛妹妹来,切记隐秘。”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林黛玉与薛宝钗已悄然踏入暖阁。林黛玉裹着银鼠披风,脸色仍带病容,却眼神清亮:“姐姐请看这个。” 她取出一方丝帕,上面用胭脂拓下了赵昭仪心腹太监的私章,“这是在御花园假山后捡到的,与书信上的盖章分毫未差。” 薛宝钗则铺开一卷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赵昭仪近三个月的行踪:“她每月初三都借祈福之名去慈安寺,实为与皇后的人接头。”
三双手在烛火下交叠,贾元春望着眼前两位妹妹,一个清雅如竹,一个温润似玉,眼眶微微发热:“此次若能脱险,元春此生不忘妹妹们的恩情。” 林黛玉轻轻摇头:“姐姐说的哪里话,咱们本就是一体。” 薛宝钗则已着手谋划:“明日是陛下生辰家宴,正是呈递证据的最好时机。”
生辰家宴设在紫宸殿,歌舞升平的表象下暗流涌动。赵昭仪穿着石榴红宫装,正娇笑着为皇帝布菜,眼角余光瞥见贾元春端坐在席,不由得露出得意的冷笑。酒过三巡,贾元春忽然起身叩拜:“臣妾有要事启奏陛下,关乎宫闱清浊,关乎朝廷纲纪。”
皇帝的酒盏顿在唇边,目光锐利地看向她。贾元春呈上锦盒,声音清越如钟:“近日流言四起,称臣妾勾结外戚谋反,臣妾深知百口莫辩,唯有以证据自证清白。” 她展开书信,指着落款处,“家父素来用徽州松烟墨,此信所用却是江南烟墨;且家父落笔从不写‘臣’字简写,此信却多处简写,显系伪造。”
接着她呈上胭脂拓印的私章:“此乃赵昭仪心腹之物,与书信盖章完全一致。” 最后是薛宝钗整理的行踪记录,“赵昭仪借祈福之名私会外臣,行踪皆有宫人可证。” 每说一句,她便深深叩首,“臣妾家族世代忠良,若有二心,甘受凌迟之刑!愿陛下明察,还臣妾与贾府一个清白!”
殿内鸦雀无声,赵昭仪脸色惨白如纸,尖叫道:“你血口喷人!这是伪造的证据!” 皇帝却未看她,只细细比对书信与私章,又翻看行踪记录,眉头越皱越紧。忽然他将书信拍在案上,龙颜大怒:“好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竟敢伪造书信构陷妃嫔!”
当下便命侍卫拿下赵昭仪的心腹太监,严刑拷问下,那太监很快招出受赵昭仪指使、伪造书信的全过程。皇帝看着瑟瑟发抖的赵昭仪,冷声道:“念你曾侍奉左右,废去昭仪位份,降为更衣,禁足景仁宫,非诏不得出!” 又转向贾元春,语气缓和许多,“贤德妃受委屈了,朕险些错信谗言。” 他亲自扶起贾元春,目光中满是愧疚与信任。
风波平息后的潇湘馆,第一次有了暖意。林黛玉正在批改宫份账册,笔尖在 “炭火增拨” 处轻轻一点,语气平静地对宫女说:“给各宫添的炭火须得亲自过目,莫要让人克扣了去。” 这在从前,是她绝不愿费心的俗务。那日御花园偶遇曾刁难她的李婕妤,对方欲言又止,她却先笑道:“妹妹前日说的那支玉簪,我已命人寻来,改日送你。” 一番话让李婕妤面露愧色,转身便将皇后暗中拉拢的意思告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