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房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走到父母的房间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开着一盏小夜灯，是妈妈生前用的那盏。她说晚上起夜的时候不会摸黑，也不会吵到爸爸。
我坐在他们的床边，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到他们轻柔的呼吸声。
记得小时候，我总是喜欢偷偷溜到他们的房间，钻到他们中间睡觉。爸爸总是假装生气，说我是个小坏蛋，妈妈就会笑着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小雨乖，快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妈妈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
"妈妈，你和爸爸会一直陪着我吗？"那时候的我，总是担心他们会离开。
"傻孩子，爸爸妈妈当然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长大，有了自己的家。"
可是他们没有等到我长大。
去年冬天，妈妈查出了癌症。医生说发现得太晚了，只有半年的时间。
爸爸当时就哭了，在医院走廊里抱着妈妈哭得像个孩子。
"老头子，别哭了，咱们还有小雨呢。"妈妈反过来安慰爸爸，"咱们要在剩下的时间里，把对小雨的爱都给够了。"
妈妈走得很安详，在春天的一个早晨，阳光正好。她走的时候还在笑，说终于不疼了。
爸爸在妈妈走后的第二个月，也跟着去了。医生说是心脏病突发，但我知道，他是想妈妈了。
我睁开眼睛，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
他们相爱了三十年，分开两个月都受不了，怎么舍得留下我一个人呢？
第三章 他们最后的话
第二天一早，苏晴就来了。
她提着早餐，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心疼地抱了抱我："昨晚又哭了？"
"看到他们的东西，就忍不住想他们。"我接过她手里的豆浆，"苏晴，我是不是很没用？都三个月了，还是走不出来。"
"哪有人规定什么时候应该走出来的？"苏晴在我身边坐下，"失去父母本来就是人生最大的痛苦，你需要时间。"
我们一起吃着早餐，苏晴看了看周围的纸箱："看起来收拾得差不多了？"
"除了他们的衣服。"我咬了一口包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要不然先不处理？等你准备好了再说。"
我摇摇头："房东说下个月就要收房，我必须搬走。"
苏晴想了想："要不这样，我陪你把衣服收拾出来，先放到我家，等你什么时候想处理了再说。"
这个提议让我松了一口气。至少，我不用现在就做决定。
我们走进父母的房间，苏晴打开衣柜，开始一件一件地取衣服。
"你妈妈的衣服保养得真好，看起来都像新的一样。"苏晴拿起妈妈的一件蓝色连衣裙，"你妈妈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她一直很漂亮。"我轻抚着那件裙子，"她说这件裙子是她和爸爸第一次约会时穿的，一直舍不得扔。"
苏晴的动作轻了很多，小心翼翼地把每件衣服叠好放进纸箱里。
当她拿起爸爸的那件灰色西装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等一下。"我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西装的口袋。
口袋里有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条。
我展开纸条，看到了爸爸熟悉的字迹：
"小雨，如果你看到这张纸条，说明爸爸已经去陪妈妈了。别怪爸爸自私，实在是太想她了。你要好好生活，爸爸妈妈在另一个世界会一直看着你，保佑你。记住，你是我们最大的骄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