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像是没看到他的失态,继续说道:“药我给你开了,但要不要治本,看你自己的选择。路是自己走的,回头,还来得及。”
赵德海拿着方子,魂不守舍地走出“回春堂”。老中医的话像是锤子一样,一下下砸在他心上。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古朴的药铺,心里乱成一团麻。
他没有去抓药,而是直接开车回了镇政府。坐在办公室里,他手里捏着那张方子,手心全是汗。老中医的话在他脑子里盘旋,“拿了不该拿的”,“回头还来得及”……
他看着桌上的会议材料,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下午的会开得一塌糊涂,他好几次说错话,引得底下人窃窃私语。散会后,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第一次认真地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那二十万现金,他一直没敢动,锁在卧室衣柜的一个旧箱子里。每次看到那个箱子,他都觉得像是看到一颗定时炸弹。他是不是该把钱还回去?或者……主动交代?
可一想到“主动交代”的后果,他就浑身发冷。撤职、处分,甚至可能坐牢……家里怎么办?孩子还在上大学,老婆身体也不好……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老中医的方子还在手里捏着,那粗糙的纸页像是在提醒他,有些事,躲不过去。
第二章 药不对症
接下来的几天,赵德海过得浑浑噩噩。老中医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拔不掉,硌得慌。他把那张方子随手扔在了抽屉里,没去抓药。他怕,怕一喝那药,就像是承认了自己心里有鬼。
可病却越来越重了。夜里不仅睡不着,还总做噩梦,梦见自己被纪委的人带走,周围全是指指点点的目光。白天更是精神恍惚,好几次在走廊里差点撞到人。有一次,老王给他打电话,问项目验收的事,他接起电话,手都在抖,说话结结巴巴的,吓得老王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赵镇长,您没事吧?声音怎么不对?”老王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没事,最近有点感冒。”赵德海赶紧掩饰,“验收的事,我让下面人抓紧办,你等通知吧。”他没敢多聊,匆匆挂了电话,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挂了电话,他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不行,再这么下去,他非得垮了不可。工作干不好是小事,要是真把自己逼出个好歹来,家里怎么办?
他想起了老中医的话,或许,先吃几副药缓解一下也好?至少能睡个安稳觉。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再也压不住了。他从抽屉里翻出那张方子,看了看上面的药材,又犹豫了。老中医说得那么明白,这药只能治表,不能治本。可现在,他实在没力气去想治本的事了,先解决眼前的难受再说。
他开车再次来到“回春堂”,这次没敢直接进去,在街角徘徊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老中医还是坐在柜台后面,正在看书。看到赵德海进来,他抬了抬眼皮,放下书:“回来了?”
赵德海点点头,把方子递过去,声音有些干涩:“大夫,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