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后来,她生病了。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祁安也能清晰地捕捉到她声音里透出的虚弱和蔫萎。那些“多休息”“多喝水”的常规安慰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毛玻璃。他敲下一行字,指尖传递着沉甸甸的无奈:“真想实实在在做点什么帮你,而不是光说些没用的漂亮话,现在只觉得特别无力。”

短暂的沉寂,像一首歌中间微妙的休止符。然后,她的回复跳了出来,带着一种病中特有的、带着点狡黠的虚弱感:“没事啦,小病。不过...既然你这么有诚意,后面请我喝酒补偿吧!”末尾那个眨眼的符号,像暗夜里一点微弱却执着的火星。

这一刻,祁安心里某种模糊的东西彻底沉淀下来,变得无比清晰。他对李嘉渚的感觉,早已滑出“朋友多一点,恋人差一点”的旧有轨道。它更深邃,像不见底的幽潭;也更广阔,像无垠的夜空,是一种稳定而持续的、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无法被简单定义的气息。

他们见面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祁安甚至能在脑海里清晰地回放出每一次相见的场景碎片。他记得她习惯用哪只手随意地挽起被风吹到颊边的碎发,记得她开怀大笑时总是眼角先弯起好看的弧度,然后嘴角才跟着上扬,记得她低头专注看手机时,颈后那一小段暴露在光线下的、柔和的、带着生命温度的弧度。这些散碎如金沙般的时间碎片,像被阳光穿透的万花筒里的彩色玻璃棱镜,一点一点地折射、堆叠、累积,最终在时光的河床上,堆砌成她在他心中独一无二、光芒流转的样子------不是冰冷完美的雕塑,而是带着温热呼吸和真实脉搏的、活生生的光晕。

他们不是恋人。没有十指紧扣的缠绵,没有拥抱传递的暖意,除了那次电动车后座,发梢意外掠过脸颊的微痒,也没有世俗契约意义上的任何承诺。但在彼此的生命版图上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