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哀莫大于心死。

以前我总觉得感情破裂,关系决断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源于戏剧性的重大意外事件。

可是不是的。

一次与旁人的翻云覆雨,一次视而不见,一次简单的维护偏爱,这些细小累积的事情便足以压死一个人的感情。

趁着还未彻底相看两厌的时候,和离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我让下人递过去的和离书被乔屹松撕的粉碎又送了回来,还有一本《女则》。

“老爷让夫人抄书三遍。”

外面的打更声惊得笔上的墨汁掉在纸上,窗户前窸窸窣窣有人走过,又没了声响。

推开窗,木盘上放着几瓶用来治疗烫伤的上好的药。

真正的爱是不伤害对方,而不是每次伤害过后又送来治疗的药。

我的心满目疮痍,早已无药可医。

柳容月来的时候我正在整理房中的嫁妆。

我的父母是商贾,当日出嫁,所陪嫁妆甚是丰厚,一时之间难以清点。

柳容月慵懒地倚靠在门框上,“我真是羡慕姐姐,出身又好,又得夫君疼爱。”

我疑惑地看着她,“千人骑万人睡的感觉不好吗?”

柳容月的脸色又红又白,随即笑道,“无论如何,以后只侍奉一人便是了。”

“倒是夫人一向自视甚高,怎得还下不了决心和离?”

“我便是不和离你又能怎样。”我好笑的看着她。

柳容月从手里拿出来一个火折子,“那我便来帮帮姐姐。”

木桌上散落的书籍在一瞬间被点燃,我拿着毛巾扑打。

旁边柳容月已经又倒了火油。

我摇着轮椅,却被柳容月重重推向后面。

她站在门槛处,哭喊着,“救命啊。”

乔屹松是和家丁一起来的,他披了一块湿布冲进来。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柳容月。

他一把抱起柳容月,“念禾,火暂时烧不到你那边,你等我待会来救你。”

我抬头看向摇摇欲坠的房梁。

我早就对他不抱希望了。

可心中还是涌起难以抑制的悲伤。

外面的家丁正努力地泼水救火。

乔屹松在刑部多年,这样的火势也见过不少,他相信能扑灭的。

当下便抱着吸入了烟雾昏迷的柳容月回了房中,等到大夫来了才离开。

被火烧过的房屋带着刺鼻的气味。

乔屹松心下一紧,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面前是一片废墟。

“火势太大,刚好房梁塌了,这才烧成这个样子。”

多余的解释,乔屹松红着眼眶,揪住家丁的衣领,“夫人呢?”

“夫人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