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为什么？」我下意识地问。

他笑了，那笑容很浅，却像一缕阳光，瞬间照亮了这间沉闷的病房。

「因为，」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也想看到你穿嫁衣的样子，很久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酸涩，又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甜。

2

我的“康复”过程，在温聿涵的安排下，显得顺理成章。

先是脑电波出现“奇迹般”的活跃，然后手指能动了，再到能虚弱地睁开眼。

每一次“进步”，都让守在外面的林辰欣喜若狂。

他不知道，他看到的，都是我们想让他看到的。

我开始在哥哥和温聿涵的搀扶下，进行复健。

从病床上坐起来，到双脚落地，再到走出病房。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身体的虚弱是其次，真正折磨我的，是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第一次下床，我双腿一软，差点摔倒。温聿涵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他有力的手臂环在我的腰间，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来。

我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推开了他。

那一瞬间，我想起的是林辰。

想起他无数次将我禁锢在他怀里，那滚烫的、带着烟草味的、充满了侵略性的怀抱。

他喜欢从背后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窝，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说：「阿久，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那时候，我以为是甜蜜。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牢笼。

「对不起，」我低着头，不敢看温聿涵的眼睛，「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他没有再碰我，只是伸出手，虚虚地护在我身后。

那份恰到好处的距离，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筹备婚礼的事，哥哥一手包办了。

场地、宾客、流程，他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试穿婚纱。

那是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婚纱店的专车直接开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在哥哥和温聿涵的“护送”下，我来到了一家装潢得像梦中城堡一样的婚纱店。

店长显然是得了我哥的吩咐，清空了全场，只为我一个人服务。

我换上了第一套婚纱。

那是一件鱼尾设计的缎面婚纱，简洁，优雅，完美地勾勒出我的身形。

镜子里的我，苍白，瘦削，但那身洁白的婚纱，却赋予了我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我仿佛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宋玖月，而是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女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