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继兄是侯府世子,他很讨厌我。

但我,一个随母亲改嫁入府的拖油瓶,总爱缠着他。

他去参加世家子弟的诗会,我非要跟着,他甩给我二十两银子,让我自己去买糖人。

他请了大儒来讲学,我非要旁听,他给了我二百两银票,让我另请西席,别在他的书房碍眼。

只不过每一次,我都会重新找到由头,出现在他面前。

他加冠礼后,终于忍无可忍,将一张五千两黄金的银票拍在我面前,冷冷道:

「这是你的嫁妆,我已为你择好岭南一户人家,你嫁过去,永远别再回京。」

我红了眼睛,攥着银票,低头说:「……好。」

好耶。

侯府的金大腿,终于被我薅秃了。

第 1 章

「把你的东西从我院子门口搬走。」

这是我十岁那年,顾今渊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我正抱着我娘给我缝的布偶,站在他那气派的「听雪堂」门口,好奇地张望。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冷如玉。

我吓了一跳,抱着布偶后退了两步。

他身边的侍从立刻上前,半点不客气地将我那小小的包袱提溜起来,扔到了院墙角落。

我娘闻讯赶来,拉着我对着他不住地赔礼道歉。

顾今渊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径直走进了他的院子,将我们母女俩关在门外。

我娘的眼圈红了,拉着我低声说:「晚晚,以后离大少爷远一些,别去招惹他。」

我看着她眼里的卑微和惶恐,点了点头。

可我心里想的却是:凭什么?

我娘是个大夫,一个医术很高明的大夫。

但在嫁入侯府前,她烧掉了所有的行医记录,藏起了所有的金针药方,只说自己是个略通文墨的江南绣娘。

她说,侯府这样的地方,女子无才便是德,无能才最安全。

我懂她的意思,藏起锋芒,才能活得长久。

可我不想。

第 2 章

我发现,顾今渊越是讨厌什么,我就越是要做什么。

他喜静,书房里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我便每天掐着他读书的时辰,抱着古琴去他院子外的亭子里「勤学苦练」。

我没什么音乐天分,弹出来的调子堪比锯木头。

「铮——哐——」

很快,他的贴身小厮青墨就一脸苦相地跑出来。

「沈姑娘,世子说您若喜欢这些,他可以为您请京城最好的乐师,只是……能否换个时辰?」

我眨眨眼,一脸无辜:「可我只有现在有空呀。先生说了,学东西要持之以恒。」

青墨的脸更苦了。

半个时辰后,他去而复返,手里托着一个锦盒。

「沈姑娘,这是世子赏您的。他说您天资聪颖,不必急于一时,今日不妨先去逛逛街市,买些喜欢的小玩意儿。」

我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流光溢彩的珍珠发簪,少说也值十两银子。

我「勉为其难」地收下了,抱着琴心满意足地走了。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原来惹他生气,是能换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