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陆明宇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厌恶：“苏然，你在这里发什么疯？”
“我发疯？”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陆明宇，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说一遍，你的嗅觉，是什么时候失灵的？”
他脸色微变，但只是一瞬。
“保安！”陆明宇厉声喊道。
两个保安走过来，架起我的胳膊。
“这款香水，每一个配比，每一味香料，都是我的心血！”
我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对着台下的人嘶吼，“他是个小偷！一个骗子！”
刺耳的啸叫声让全场瞬间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林薇薇走到话筒前，声音柔弱：“各位，苏然是我的前同事，可能是因为嫉妒才会这样说。
明宇的嗅觉问题大家都知道，他为了我专门接受了治疗。”
“是啊，陆总的病情我们都清楚。”
“这女人太过分了。”
“陆明宇！”我回头喊道，“你明知道我的作品就是我的命！”
他站在灯光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被拖出去。
宴会厅的门在我身后关上。
我站在走廊里，听着里面重新响起的音乐声和笑声。
“然姐赶紧来工作室，起火了”电话里助理小妹的声音带着哭腔。
赶到现场，浓烟几乎封锁了整条街道，呛得我直咳嗽。
我踉跄着下车，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工作室的门被人从外面锁死，窗户也被铁条封住。
我的香料架已经被烧塌了一半。
“让开！里面不能进！”
我推开拦我的消防员，用湿毛巾捂着口鼻一头扎进火海。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小小的保险箱。
里面还有我最后的几瓶提纯的香料原液。
火势越来越大，身后的木架轰然倒塌。
火星溅到我的头发上，发出一阵焦臭。
手机还有一格电，我拨通了陆明宇的号码。
“陆明宇，工作室着火了。”我的声音被浓烟呛得沙哑。
电话那头传来微弱的喘息声，还有林薇薇的笑声。
“你自己想办法，别耽误我的正事。”
身后的火苗已经烧到我的衣服上，灼热的疼痛让我回过神。
我扑灭身上的火，继续保护着怀里的香料。
消防员破门而入的时候，我已经被烟呛得半死。
他们把我抬出来，我还死死抱着那几瓶香料不放。
“放手！你的手都烧伤了！”
我低头看去，右手被玻璃划开深深的口子，血和烧水泡混在一起。
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人已经在救护车上。
救护车里，我用还能动的左手，摸出手机，给陆明宇发了条短信:
“工作室全毁了，我在医院。”
这一次，他回得很快。
轻描淡写地四个字：“我知道了。”
“右手神经和肌腱严重受损，就算恢复，以后也很难再做调香那种精细的工作了。”
“面部是二度烧伤，需要植皮，但疤痕......你要有心理准备。”
护士把我推回病房，打开了电视。
娱乐新闻里，陆明宇正和林薇薇在一家高级餐厅用餐。
林薇薇脖子上明显的红痕，让我知道陆明宇那句“别耽误我正事”的含义。
我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平静地对护士说“能给我纸和笔吗？”
离婚协议书，我早就准备好了。
我用还能动的左手，在落款处签下了我的名字。
“苏然”两个字，歪歪扭扭，丑得可笑。
出院后，我卖掉了工作室里还能用的设备，凑了一笔钱。
不多，但够买一张去格拉斯的机票。
那里是世界香水之都。
在机场的候机大厅，我给他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陆明宇，我把你还给你，把我还给我。我们两不相欠。”
然后我摘下那枚从地摊买的十块钱戒指，扔进垃圾桶。
登机广播响起的时候，我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陆明宇回的消息：苏然，你别闹了。
按下了删除键，连同拉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