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给我的宝贝们，做“体检”。
那片被爱马仕包装盒砸烂的“幽灵女王”苔藓，损伤面积超过了百分之六十。
部分菌丝体已经断裂，出现了不可逆的坏死。
我心疼得像是在滴血。
这比骂我一百句“变态”还要让我难受。
我戴上无菌手套和护目镜，拿着镊子和培养皿，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地，将那些还有生命迹象的菌丝体分离出来。
这是一场极其精细的外科手术。
我的手，稳得像一块石头。
凌晨四点，手术完成。
我将抢救出来的“幽灵女王”后代，安置在恒温恒湿的玻璃培养箱里，让它们休养生息。
做完这一切，我才感到一丝疲惫。
我靠在椅子上，打开了电脑。
乐乐那条视频的热度，还在持续发酵。
甚至已经冲上了社交平台的热搜榜。
#美女网红遭变态邻居威胁#
#博士生求爱不成反生恨#
词条一个比一个恶毒，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
她的粉丝们，已经不满足于线上攻击了。
他们通过各种渠道，人肉出了我的更多信息。
我的名字，我的照片，甚至是我本科时期参加学术会议的视频。
然后，他们开始向我的大学，我的学院，甚至我导师的公开邮箱，发送大量的举报信。
信的内容，和视频里的大同小异。
无非是说我品行不端，道德败坏，是个潜在的社会危险分子，要求学校将我开除。
一封封，措辞严厉，义正言辞。
仿佛他们都是正义的化身。
我看着那些邮件，眼神越来越冷。
他们想毁了我。
他们想用舆论，用群体的力量，彻底毁掉我的学术生涯，毁掉我的人生。
因为我，没有跪下来。
因为我，戳破了他们高高在上的幻象。
就在这时，我导师的电话打了进来。
是越洋长途。
“喂，林？”
电话那头，传来导师那熟悉而沉稳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英伦腔。
他已经快七十岁了，是植物学界的泰山北斗。
平时严谨得像个老古板，但对我，却一直视如己出。
“教授，是我。”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看到那些邮件了。”他开门见山，“还有网上的视频。”
“到底怎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用最简洁的语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没有添油加醋，没有情绪宣泄。
只是陈述事实。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林，”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你做的没错。”
“对待流氓，就不能用君子的方式。”
“学术的尊严，不容践踏。”
“我们这些搞研究的，不惹事，但绝不怕事。”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学校那边，我会去沟通。”
“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电话那头，老教授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像是在极力忍着笑。
“让你的‘幽灵女王’，和她的孩子们，活下去。”
“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让她们的远房亲戚，去你楼上邻居家里，做做客。”
“比如，‘黑寡妇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