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鸩酒断情
冷院的雪埋了半扇门,沈玉瑶捏着那杯鸩酒,听着院外顾言蹊的声音穿透风雪:“沈氏善妒,暗害如烟腹中骨肉,欲绝我侯府子嗣,灌鸩酒。”
她笑出泪来。
五年里,她用沈家银钱填了侯府亏空,看着他把宫女柳如烟认作“表小姐”,看着他挪用她的嫁妆讨好新人。如今,连“谋害子嗣”的罪名都懒得编圆。
喉间火烧似的疼,沈玉瑶望着房梁上的冰棱想——若有来生,她沈玉瑶,不做侯夫人,只做回那个在江南算珠打得噼啪响的沈家嫡女
2 重生算珠
正厅的算盘声停在“啪”的一声脆响,沈玉瑶盯着账本上的亏空,指腹磨着冰凉的算珠——她重生了,重生在柳如烟进府的当天。
院外传来脚步声,是,顾言蹊他们来了。
“玉瑶,你看看这孩子。”老夫人进门后的声音带着几分“热络,
顾言蹊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姑娘。
那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穿件湖蓝色襦裙,鬓边别着朵素银花,正是柳如烟。
沈玉瑶突然笑了。
上一世就是这天,她心软点头,把毒蛇请进了门。
后来柳如烟怀了孕,顾言蹊转头就说她嫉妒,害了“未来世子”,一杯毒酒送她上路,连带着沈家的十八家铺子都被吞了。
这次啊,谁爱当这个冤大头谁当去。
“是远房表姑家的孙女,”顾言蹊解释,“去选秀没选上,家里遭了难,投奔咱们来的。族谱上能搭上边,不算外人。”
老夫人在旁边劝:“就当积德,收在府里吧。”
沈玉瑶抬眼,上一世只说是宫里头出来的宫女,如今倒学会用“亲戚”身份铺路了。
她搁下算盘,指尖轻点账本上的“日用开支”栏:“既是亲戚,按规矩该请族长核族谱、记宗碟。只是府里近来用度紧,怕是腾不出多余的院子和份例……”
话没说完,就见柳如烟眼圈一红,屈膝要跪:“若给侯府添麻烦,如烟这就走……”
“哎,这孩子”老夫人正要拦,
沈玉瑶已起身扶住她,笑盈盈道:“妹妹别急,规矩不能乱。等族谱核了,我再让人收拾院子,可好?”
——先拖着,让她那点“亲戚”的底气,在规矩里磨一磨再说。
3 账本玄机
跨院的消息传来时,沈玉瑶正在翻检嫁妆单子。
紫檀木匣里,田契、商铺票、一箱箱银锭的账目记得清清楚。
上一世她浑浑噩噩,这些东西最后都成了顾言蹊和柳如烟的囊中之物。
“夫人,世子爷让底下人回话,说那姑娘暂由李姨娘照看着,对外只说是远房孤女,等过些日子再补办族谱手续。”
心腹嬷嬷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不平。
沈玉瑶合上账册,指尖在“苏州绸缎庄”的契书上顿了顿:
“知道了,既如此,让库房按‘远房孤女’的份例给西跨院送些衣物,别让人说侯府小气。”
嬷嬷虽不解,还是应声去了。
三日后,老夫人在佛堂召见,话里话外透着对府中用度的忧心。
沈玉瑶早有准备,将一本红封账册呈上:“祖母,媳妇这几日核了府中账目,发现近年亏空不小,多半是些不必要的宴饮、赏赐耗了银钱。”
她翻开账册,指着其中几页:“比如上月给京中各府送的节礼,有三家早与侯府无往来,却仍按往年规格备了厚礼;还有库房里堆着的那些古玩,久不见天日,不如变卖些填补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