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我等回了我那个只存在于照片里的军官丈夫。
他风尘仆仆，一身军装还没脱，就把我摁在门板上，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耳廓：“忍了一年，终于能碰你了，嫂子。”
等等，他管我叫嫂子？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结婚证上那个叫顾长风的男人，明明是他！可他胸前的铭牌上，却刻着两个字：顾晏亭。
我嫁的，是他的双胞胎哥哥！
01
“你……你认错人了。”我手脚冰凉，挣扎着想从他铁钳般的桎梏中逃脱。屋里没开灯，男人身上浓烈的汗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牢牢罩住。
“林晚，没错。”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准确无误地叫出我的名字，然后松开了我。
他摸索着拉开了灯绳。昏黄的灯光下，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这张脸，和我抽屉里那张结婚证上的照片一模一样，只是真人更显锋利，眉骨高，眼窝深，一道浅浅的疤痕从他左边眉尾划过，给他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悍勇之气。
“我叫顾晏亭，顾长风的弟弟。”他言简意赅地介绍自己，眼神落在我身上，像在扫描一件货物，“三个月前，我哥在西南边境执行任务时，失踪了。”
失踪。不是牺牲。
可是在这个年代，一个单兵在原始丛林里失踪三个月，意味着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年前，为了给病重的父亲凑够手术费，我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军官，顾长风。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一张合照，还是找人P的。我甚至不知道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那你……”我喉咙发干。
“上级派我来处理他的后事，包括你。”顾晏亭的目光没有丝毫温度，“组织上给了两个选择。一，给你一笔抚恤金，你回城里，我们顾家和你再无瓜葛。二，你留在这里，组织会解决你的工作问题，顾家会继续照顾你。”
他的潜台词我听懂了。选择一，我拿着钱走人，但从此就要背上“克夫”的名声，在一个小地方，这足以毁掉一个女人的一生。选择二，我留下来，顶着“烈士家属”的光环，但也要守一辈子活寡。
“我哥他……很喜欢你。”顾晏亭忽然说，从怀里掏出一沓信，“这是他写给你，但没来得及寄的。”
我接过信，信纸的边缘已经磨损，上面是他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的都是些部队里的琐事，和对未来我们共同生活的憧憬。他说等他回来，就带我去天安门看升旗。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我对他没有爱情，但这个未曾谋面的男人，曾是我溺水时的浮木，是我对未来唯一的指望。
“我选二。”我捏紧了信纸，指甲掐进肉里，“我不走。”
顾晏亭看了我很久，那眼神复杂得让我读不懂。最终，他点了点头：“好。从今天起，我会代替我哥，照顾你。”
说完，他拎起自己的军用挎包，径直走向隔壁那间堆放杂物的狭小耳房。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墙壁很薄，我能清晰地听到隔壁传来的，男人压抑着的、如同困兽般的呼吸声。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会把我带向怎样一个未知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