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小伤。”他轻描淡写地说，转身就要走。
“站住！”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拉住了他，“坐下，我给你包扎。”
他身体一僵，却没有再拒绝。
我翻出家里的医药箱，点上蜡烛。烛光下，我才看清那伤口有多深，皮肉外翻，几乎能看见骨头。这绝对不是什么“小伤”。
“怎么弄的？”我用镊子夹着棉球，小心翼翼地帮他清洗伤口。
“训练时，被新兵误伤的。”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我的动作很轻，可他的肌肉还是绷得像一块石头。我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那温度烫得我心尖发颤。
包扎好伤口，气氛再次陷入沉默。外面的雨还在下，屋里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
“谢谢。”他忽然开口。
“不用。”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你……是为了照顾我，才留在这里的吗？”
他沉默了片刻，答非所问：“我哥走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所以，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哥哥的遗愿？
我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林晚！林晚在家吗？有你的信！”是邮递员的声音。
这么晚了，谁会给我写信？
我打开门，邮递员递给我一封信，信封的材质很特别，是带着香味的粉色信纸。
我愣住了。
这个信封，我太熟悉了。是他，沈知秋。我青梅竹马的初恋。
当年他南下闯荡，我们才断了联系。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捏着信，像捏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抬头，就对上了顾晏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03
顾晏亭的目光像X光，仿佛能穿透信封，看到里面那些可能会搅乱一池春水的内容。
我下意识地将信藏到身后，这个动作让他眼底的墨色更浓了。
“不看看？”他挑了挑眉，那道疤痕跟着动了一下，显得有些凶。
“晚点再看。”我含糊地应付着，心脏却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沈知秋是我的过去，一个我以为早就埋葬了的过去。他家和我们家曾是邻居，我们一起长大，在我最灰暗的少女时代，他就像一束光。后来他要去南方做生意，说好等他赚了钱就回来娶我。可他一走就是三年，杳无音讯。
我以为他忘了我，或者已经在外面另有家室。在我爸病重，家里最需要钱的时候，我嫁给了顾长风。
现在，他却突然出现了。
顾晏亭没再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回了他那间小屋。
我回到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我拆开信。
“晚晚，见字如面。原谅我这么久才联系你。这几年我在深圳，吃了很多苦，也走了很多弯路，总算做出了一点名堂。我一回来就去你家找你，才知道你……嫁人了。晚晚，我不信你忘了我，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对不对？三天后，我在我们以前常去的老地方，城西的白桦林等你。我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信的落款，是“永远爱你的知秋”。
我的手抖得厉害。我该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去，意味着背叛。虽然我和顾长风并无夫妻之实，但我终究是他的妻子。在军属大院这个地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