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根毒刺，狠狠地扎进了顾晏亭的心里。我能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忍不住冲沈知秋喊道。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沈知秋有恃无恐，“林晚，你别傻了。跟着他有什么好？守一辈子活寡吗？你看看他，除了这身皮，还有什么？我能给你买金项链，能带你去大城市，他能吗？”
“她的事，不用你操心。”顾晏亭冷冷地开口，他看着沈知秋，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倒是你，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部队家属区附近，意图不轨，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凭什么抓我！”沈知知秋慌了。
“就凭这个。”顾晏亭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扔在沈知秋脸上。
照片上，是沈知秋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交易的画面，背景是一家地下赌场。
“你……你调查我？”沈知秋的脸色变得惨白。
“任何试图接近军属的可疑人员，我们都有权进行背景调查。”顾晏亭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沈知秋，原名沈二狗，三年前因盗窃罪被劳教半年，之后流窜到南方，涉嫌走私、赌博。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我震惊地看着沈知秋。这……这才是我不知道的真相吗？
“不是的！晚晚，你别听他胡说！他是为了抢你，才故意抹黑我的！”沈知秋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可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我什么都明白了。他不是不想联系我，是不能。他不是衣锦还乡，是走投无路，逃回来的。他口中的爱情，不过是想找一个可以接盘的避风港。
我的心，像是被泡在了冰水里，一点点变冷，变硬。
“带走。”顾晏亭对纠察队员下令。
沈知秋被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他还在不甘心地冲我喊：“晚晚！你等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爱你啊！”
那句“我爱你”，此刻听起来，无比的讽刺。
白桦林里，只剩下我和顾晏亭。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低着头，声音沙哑。
“告诉你，你会信吗？”他反问。
我无言以对。是啊，在他调查之前，如果他告诉我沈知秋是个骗子，是个罪犯，我大概会以为他是出于嫉妒，在恶意中伤。
“有些事，要自己看清，才不会再犯错。”他淡淡地说。
我抬起头，看着他。夕阳的余晖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那道疤痕显得格外清晰。这个男人，他看透了我的摇摆，看透了我的不甘，所以他不动声色地，给了我一个自己去戳破幻想的机会。
他总是这样，用最狠的方式，给我最温柔的保护。
“回家吧。”他朝我伸出手。
这一次，我没有犹豫，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宽厚的掌心。
他的手掌很粗糙，布满了厚厚的茧子，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回去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走到大院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
“林晚。”他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忘了他们，也忘了他。”
第一个“他”，是沈知秋。第二个“他”，我知道，是顾长风。
“往前看。”
我的心脏，因为他这三个字，漏跳了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