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沈修远痛苦地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抗旨是诛九族的大罪……不仅是你我,靖王府、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
我身子一软,靠在他胸前。是啊,我怎么忘了,我们身后还有那么多条人命。
我深吸一口气,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轻声道:“表哥,西南王狼子野心,他三年内必反。”
沈修远猛地抬头,警觉地看向四周,确认无人偷听后才压低声音:“你怎会……”
你等我三年好不好?”我打断他,双手捧住他的脸。
他深深望进我的眼睛,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好,我答应你。小曦,我等你。若西南王造反,我亲自带兵去接你。”
我笑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一言为定。”
我转身欲走,沈修远突然拉住我的手腕:“小曦……”他的声音哽咽了,“让我……再抱一会儿。”
我被他重新拥入怀中,他的下巴抵在我发顶,我能听见他胸腔里急促的心跳。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几乎要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最终,我狠心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雅间。
我怕一回头,就会忍不住崩溃。
3
靖王府灯火通明。我刚踏入府门,就被请去了父亲的书房。
推开书房厚重的檀木门,我看见父王正坐在太师椅上擦拭他那把御赐的青龙剑。
烛光下,剑身泛着幽幽寒光,映得他眉间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曦儿,过来。”他放下宝剑,声音里透着疲惫。
我跪坐在父王脚边的蒲团上,像小时候听故事时那样,将头轻轻靠在他膝头。
他粗糙的手掌抚过我的长发,指尖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
“这桩婚事,委屈你了。”父王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我仰起脸,让泪水倒流回眼眶:“父王,为何非得是我?”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解开丝绳,里面是一枚通体碧绿的玉扳指,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我接过细看,内圈刻着一个笔力遒劲的“靖”字。
“这是南洲城‘济世堂’的信物。”
父王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表面是药铺,实则是我们王府在西南的暗桩。西南王齐穆狼子野心,迟早要反。”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玉扳指,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了几分。
“届时他若拿你祭旗立威,或是挟你威胁朝廷……”父王的手突然收紧,“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住性命最要紧。”
我将扳指郑重地套在右手拇指上:“女儿明白。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我顿了顿。
“请父王放心,女儿绝不会活着落入敌手,给朝廷添乱。”
烛花突然爆响,父王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别过脸去,喉结剧烈滚动:“曦儿,为父……对不住你。”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部力气,“也对不起你母亲。”
我的母亲沈王妃是英国公的妹妹,沈修远的姑姑,十年前病逝。
“父王不必自责。”我强撑着露出笑容,“女儿会照顾好自己。”
离开书房时,我在回廊遇见了二哥。
想到刚刚父王说的话,又想到跟沈修远的三年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