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汤色能掺黄藤水,压痕掺不了假。”扎西从茶篓底层翻出块老茶饼,茶饼边缘包着牛皮,三道压痕笔直如刀刻,他用茶刀在压痕上划了划,“真正的易武茶,饼心藏着‘茶王树’印记,你这饼只有‘台地’二字,当我瞎吗?”他突然对伙夫喊:“罗三,摇‘辨茶铃’,让山那头的茶商听听,什么是真茶的动静!”

罗三是个精瘦的汉子,脸上刻着风霜,他抓起铜铃用力摇晃,铃音在山谷里撞出回声:“头人,咱们的‘三短一长’铃音,易武茶商一听就懂——短铃是‘茶有问题’,长铃是‘速来验货’。”他举起铃舌给林默看,内侧刻着行小字:“茶真则铃清,茶假则铃哑”,字迹被摩挲得发亮,“这是老把头传的规矩,铃音骗不了人。真茶的马队走起来,铃音里都带着香;假茶的铃音发闷,像被堵住了似的。”

林默跟着他们往山顶走,发现自己能在石阶上留下脚印了,茶末沾在鞋底,走起路来像踩着碎银子——挂坠的能力又进化了,这次能让他更真切地触摸这个时代的质感。路过山泉时,看见马帮正在给骡马喂茶渣,扎西把茶饼掰碎扔进石槽,茶末在水里漾开,骡马们争先恐后地舔舐:“这是‘醒马茶’,加了陈皮和生姜,解山路疲劳。”他指着骡马脖子上的铃铛,“你看它们的铃音,喝了茶的就清脆,没喝的就发沉,马比人诚实。”上次在哀牢山,就是靠这茶救了三匹走马,不然咱们早困在山里了。”

日头偏西时,瞭望的马夫突然敲响铜铃,两短一长的声音急促而紧张,惊飞了树上的山雀。“是瘴气!”马夫的嗓子哑得像被烟熏过,他指着远处的山谷,白茫茫的雾气正顺着山沟往上爬,“在前面的‘断魂崖’,白茫茫一片,啥也看不见!去年王老五的马队就陷在里面,三匹马可没出来!”

扎西立刻勒住马缰,铜铃发出“叮——叮——”的长响,这是“原地待命”的信号。骡马们似乎也察觉到危险,不安地刨着蹄子。他从怀里掏出块茶饼,飞快地用茶刀削成薄片,茶末落在掌心:“按老规矩,把茶饼绑在铃绳上,让风吹散茶香——瘴气怕茶多酚,这是我们马帮的‘护身符’。”他示范着把茶片系在红绸上,“记住,每隔三丈绑一片,形成‘茶香带’,跟着铃音走,别出带!”

罗三突然从茶篓里翻出块油布,展开后是张手绘的避瘴图,上面用朱砂标着“绕崖三箭地,沿水声走”,图边还画着个小小的铜铃:“这是老把头画的,说断魂崖的瘴气早来晚散,咱们等日落再走。”他把油布往石上一铺,抓了把茶末撒在图上的“安全道”,“用茶末做记号,天黑了也能认路。这茶末是易武山的,带着劲儿,雨冲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