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巴狠狠撞向山壁。“砰——！”巨响震得耳膜生疼，安全气囊弹开，天旋地转。

余震渐息，安全气囊慢慢瘪下。我撑起身子，耳朵嗡嗡作响：“丁颖？”

“阿然……我动不了……”

低头一看，变形的座椅钢架死死卡着她的脚踝，血顺着裤管滴落。大巴彻底熄火，车厢死寂，只剩金汉青被捆在扶手上的咒骂。

突然，浓烈的汽油味钻进来。“要死一起死！”瘦高个的脸在阴影里扭曲，手一松，火苗舔上地上的油迹。“轰”的一声，橙红色火焰顺着油痕窜来，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咳嗽与哭喊交织。

“灭火器！”我吼着扫视四周，才想起刚才那罐已砸了。乘客们的行李散了一地。

“捂住嘴！”我扯断旁边的窗帘，将仅剩的两瓶水全倒上去，浸湿的布料立刻被抢着分了，“捂住口鼻！别吸气！”

余光瞥见消防斧挂在驾驶座旁，我拽下来：“丁颖，闭眼！”抡起斧头就劈卡着她脚踝的钢架。

“当！”火星溅到手背，钢架只凹进一小块。我红着眼又劈下去，一下比一下狠。“当！当！当！”第三下，钢架终于“咔”地裂开。

“使劲！”我抓住她的小腿猛地外拽。

“啊——！”

“走！”我背起她往过道冲，火焰已舔上车顶。“后排逃生窗！跳下去！下面有灌木丛能缓冲！”

有人犹豫着不敢动，被火燎到头发才尖叫着往窗边爬。花衬衫和瘦高个早没了影，大概从前面车门跑了。只有金汉青还被捆在扶手上，骂声已被浓烟呛成咳嗽。

刚把丁颖送到窗边，身后“轰隆”一声，大火扑来。热浪推着我往前扑，差点把她从窗口甩出去。“抓紧！”看着她被窗外的乘客接走，我跟着跳了出去。

4 追踪疑云

从灌木丛爬起来时，衣服还冒着烟。“这边还有人！”山民举着水桶和树枝往大巴残骸扑火。

“丁颖！”我扯着沙哑的嗓子喊——刚才明明看着她被接下去，怎么转个身就没影了？

拨开围过来的人往崖下跑，脚踝突然发软——跳窗时崴了。扛柴刀的大爷扶住我：“小伙子别急，我们先救了三个，都送村卫生室了。”

心稍定，却又被另一个念头像攥紧——金汉青。

瘸着腿爬回变形的车厢，火已灭得差不多。黑烟裹着水汽上飘，露出焦黑的座椅骨架。我记得清清楚楚，充电线把他拴在第三排扶手上。

可那里只剩半截烧融的塑料线，在风里轻轻晃。

线的断口焦黑发脆，是被火烤断的。地上一串凌乱的脚印从座椅延伸到前门，沾着未干的泥水——这狗东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