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洗手吃饭!”
奶奶在厨房应着,“今天给你炖了排骨!”
饭菜摆上桌,冒着热气。
我扒着米饭,随口问:“奶,你以前在教育局印刷厂上班吧?”
“是啊,”奶奶夹块排骨放我碗里,“干了快二十年,后来厂子改了制,就退了。问这干啥?”
“没啥,” 我嚼着排骨,含糊其辞,“今天听同学说教育局,有点好奇。对了,你那时候在厂里,是不是印过不少文件?有没有那种…… 特别重要的,或者看着不对劲的?”
奶奶扒饭的动作停了下,抬起眼瞥我一下,有点探究:
“小孩子打听这干啥?厂里印的多了,红头文件、学习材料,啥都有。都是工作,印完就交上去了。”
她语气平淡,但我看见她眼里闪了下。
有戏!
“哦,”我低下头,装出失望的样子,扒了两口饭,又抬头,带着点好奇说,“我就是听说,现在有些当官的胆儿大,啥钱都敢贪。奶,你们那时候印东西,会不会也印到不该印的?”
“啪嗒。”
奶奶把筷子搁在碗边。
她没看我,眼睛盯着桌上的青菜,脸上没啥表情,嘴唇却抿紧了。
屋里气氛沉了沉。
“吃饭。”
半天,她就说这俩字,拿起筷子,不再接话。
但她那有点僵的样子,还有眼里藏着的怕和烦,让我心里更有数了。
那个蓝皮本子肯定有!
很有可能就在奶奶带来的牛皮箱里!
搞不好就是扳倒张茂才的关键!
但现在问肯定不行。
得等,等张茂才真正威胁到我,等那本子自己冒出来。
08
日子就这么过着,课余时间全砸在课本上。
高一的知识点,我像海绵吸水似的往里灌。
上一世在底层混出来的韧劲,还有送外卖时练的规划时间的本事,让我学得特别快。
月考成绩下来,我全年级前十。
老王在班会上夸我,那眼神跟看“改邪归正”的浪子似的。
陈雪坐在旁边,还是安安静静的,偶尔帮我捡一下掉落的橡皮。
开学那件事之后,她看我的眼神挺复杂,有好奇,有疑惑,还有点躲着我,看得我心里很不得劲。
不行,得换法子!
硬来不行,得慢慢渗透。
机会很快来了。
物理小测最后一道力学大题,难住了不少人。
题目是分析一个滑轮组吊起重物时各个部件的受力情况。
我一看,脑子里直接冒出上一世在工地干活时的塔吊钢索。
抽象的力学模型瞬间和具体的、甚至带着汗水和机油味的现实画面重合了。
思路一下就通了,提笔就写。
交卷时,瞥见陈雪那道题是空的,她皱着眉。
下课她要走,我叫住她,把草稿纸推过去:“这道题我瞎琢磨的,你帮看看对不对?”
她愣了,看着草稿纸上的分析,眼睛有点亮:“你做出来了?”
“瞎想的,” 我挠挠头,“定滑轮不省力,关键在动滑轮和绳子股数……我之前干工地……之前看人搬东西时就是这样……”
陈雪没在意,盯着解题思路,突然笑了,眼睛亮晶晶的:
“林枫,你好厉害!比老师讲的还简单!”
她笑起来特干净,我心里一下亮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