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忙音像冰冷的针,扎进我的耳朵里。
我最好的闺蜜听了,忧心忡忡:“晚晚,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或者甜甜偷偷看了什么吓人的动画片?要不你带她出去旅游散散心?”
连我婆婆,在视频里看到我憔悴的样子,都欲言又止:“小晚啊,当妈的心要宽一点,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小孩子敏感,你一惊一乍的,她更害怕…”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或者是我太紧张,把甜甜也带得“疯”了。
巨大的孤立感,像冰冷的潮水,把我死死按在绝望的深渊里。
只有王医生,那个儿童心理医生,在听完我语无伦次的描述,又看了甜甜画的那些扭曲的黑雨衣、长指甲小人后,眉头紧锁。
“甜甜的表现,确实有很明显的分离焦虑和创伤后应激反应的特征,恐惧对象也非常具体化…但是,”他推了推眼镜,眼神困惑,“通常孩子的幻想会天马行空,细节不会如此高度统一,而且…你描述的那些‘物证’,尤其是那股气味…”
他摇摇头,开了一些帮助甜甜镇定的药,建议我密切观察,同时自己也去做个心理评估。
连专业的心理医生都无法解释!
我抱着昏昏沉沉的甜甜走出诊室,外面阳光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我的家,成了我和女儿逃不脱的牢笼。
4 逃离魔窟
真正的崩溃,发生在几天后的一个深夜。
甜甜好不容易在我怀里睡着了。
屋里灯火通明。
死寂。
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咔哒”声。
突然!
怀里的甜甜猛地一哆嗦,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大眼睛里,瞬间填满了极致的恐惧!
她的小手死死抓住我的睡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小手指颤抖着,笔直地指向天花板!
“妈…妈妈…天…天花板…叔叔…在上面爬…爬…”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非人的恐惧。
“水滴…滴…滴到我脸上了…好冰…好臭…”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冲向头顶,又瞬间冻结!
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就在我们头顶正上方!
雪白的天花板上!
赫然出现了一片不规则扩散开来的、深色的湿痕!
那湿痕的边缘还在极其缓慢地洇染,颜色越来越深,面积越来越大…
更恐怖的是,那片湿痕的形状…
扭曲、蜷缩…
活脱脱就是一个…
一个四肢着地、像巨大壁虎一样趴伏在天花板上的人形轮廓!
“滴答…”
一滴冰冷粘腻的液体,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我因为极度惊骇而大张的嘴唇上!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令人窒息的河底淤泥和腐烂水草的腥臭味,瞬间在我口腔里爆开!
“呕——!”
我再也控制不住,胃里翻江倒海,猛地推开甜甜,扑到床边剧烈地干呕起来!
恐惧和恶臭像两只大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
它在这里!
它真的在这里!
就在我们头顶!
它不是幻觉!不是想象!它是有实体的!它能留下痕迹!它能触碰我们!
甜甜在我身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