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比房间本身更黑。
就在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
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非常轻微。
像水波荡漾。
又像是……眼皮的颤动。
我像被钉在了床上。
血液都冻住了。
那不是眼花。
绝对不是。
那镜子里的东西……醒着。
它在看我。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脑子。
恐惧像冰水，瞬间淹没了我。
我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时间被拉得无限长。
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窗外传来第一声鸟叫。
天蒙蒙亮了。
卧室里的轮廓渐渐清晰。
镜子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只是一个老旧的镜子。
我几乎是滚下床的。
手脚发软，冲到镜子前。
镜面冰凉光滑。
映出我惨白得像鬼的脸。
黑眼圈浓重，眼睛里布满血丝。
我死死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
它也看着我。
眼神惊恐，疲惫。
是我自己。
昨晚的一切，是噩梦？
可后颈那残留的凉意，无比真实。
我伸出手指，颤抖着，触碰镜面。
冰冷。
坚硬。
就在我指尖离开的瞬间。
镜面下方，靠近木头边框的角落，毫无征兆地浮现出几行字。
是那种非常古旧、褪色的朱砂红。
像干涸的血迹。
字迹歪歪扭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照镜须知】
【一、亥时之后，子时之前，勿临此镜。（晚九点至十一点）】
【二、镜中影动，非汝动时，速闭双目，莫问缘由。】
【三、镜面若现字痕，以清水拭之，勿沾唇舌。】
【四、镜中人唤汝名，切莫应声。】
【五、镜缘焦痕，不可触碰。】
【六、此约既立，背弃者……】
最后几个字，模糊不清，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刮擦过。
只留下一个刺眼的、巨大的血红色问号。
【……？】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死死抓住旁边的衣柜把手，指甲掐进木头里。
这不是玩笑。
不是恶作剧。
昨晚看到的……是真的！
这面镜子……有鬼！
那些规则！
我猛地看向镜框边缘。
那些烧焦的、炭黑色的痕迹。
规则五：【镜缘焦痕，不可触碰。】
我触电般缩回手，仿佛那焦痕会咬人。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怎么办？
砸了它？
扔了它？
老头的话和那些血红的字迹在脑子里疯狂打架。
“有点脾气……”
“背弃者……？”
那个巨大的血红色问号，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打了个寒噤。
不能砸。
不能扔。
至少……现在不能。
我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遍泼脸。
试图让自己冷静。
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脸，眼神里全是恐惧和茫然。
虞清，你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日子，我活得像个惊弓之鸟。
严格按照镜子上浮现的规则行事。
晚上九点一过，绝对不进卧室。
就算要拿东西，也低着头，快步冲进去，再冲出来，绝不敢往镜子的方向瞥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