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
只有惨白的月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冰冷的细线。
卧室的门,依旧紧闭着。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噩梦的延续。
但我后颈的皮肤上,残留着那刺骨的冰凉。
还有……一种被深深标记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不是幻觉。
它出来了。
它警告我。
因为……我告诉了林小雨。
我违背了“约定”。
那个血红色的问号,原来代表的是这个!
它会出来!
它会找到我!
我蜷缩在沙发角落,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下午,门铃响了。
我像惊弓之鸟,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凑近猫眼。
是林小雨。
她旁边站着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穿着件灰色的亚麻衬衫,面容清癯,眼神很沉静。
手里拎着个不大的旧式皮箱。
“清清!开门!是我!”林小雨在门外喊。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悸,打开了门。
“哎呀,你怎么搞的?”林小雨一进来就惊呼,“脸色比昨天还差!昨晚没睡?”
她担忧地看着我。
我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目光落在她带来的那个男人身上。
“这位是陈师傅。”林小雨介绍,“家里几代都跟老物件打交道,懂点别人不懂的。陈师傅,这就是我朋友虞清,那镜子就在她卧室。”
陈师傅对我微微颔首,目光平静无波,没有多余的打量,只简单地说:“虞小姐。”
他的平静,奇异地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
“陈师傅,麻烦您了。”我侧身让开,“镜子在卧室。”
林小雨跟在我后面,小声嘀咕:“放心,陈师傅靠谱。”
我们走到紧闭的卧室门前。
我握住冰冷的门把手,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昨晚那恐怖的脚步声和冰冷的触感,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
午后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那面椭圆形的镜子,挂在墙上,安安静静。
木头框子黑黢黢的,镜面光洁,映出我们三人的身影。
看起来,人畜无害。
“就是它。”我指着镜子,声音有点发紧。
陈师傅没说话。
他缓步走到镜子前,大约一米远的地方,停下了。
他没有立刻靠近,也没有去触碰镜框。
只是静静地站着。
目光沉凝,像一潭深水,专注地落在镜子上。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看得非常仔细。
他的目光,尤其在那圈焦黑的框沿上,停留了很久。
卧室里很安静。
只有阳光里漂浮的细微尘埃。
我和林小雨屏住呼吸,不敢打扰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陈师傅的眉头,越皱越紧。
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往下沉。
终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过身。
他的眼神,带着一种深沉的、令人不安的东西。
“虞小姐,”他的声音很低沉,“这镜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老城区的旧货市场,一个老头卖的。”我连忙回答,“他说‘有点脾气,别照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