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消失。”阿奇接口，他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但眼神依旧偏执，“就在我们眼前，像信号不良的影像，闪烁几下，就没了。我试过捕捉那个瞬间的能量波动，但太快了，设备也……”他懊恼地拍了拍身边的背包。
“婆婆见过最多。”沈哲看向周婆婆。
周婆婆依旧看着窗外，像是没听见。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仿佛自言自语般吐出一句：“……执念散了，线就断了……人，自然就回去了。”
执念散了？林晚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要她放下陈默？放下那段让她痛彻心扉又……难以割舍的过往？她能做到吗？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放下。那个名字，那个影子，早已成了她疲惫生活里一种扭曲的慰藉。放下它，她还能剩下什么？空壳吗？
就在这时，车厢顶部的广播喇叭里，毫无征兆地响起一阵刺耳的、如同指甲刮擦金属板的噪音！
“滋啦——滋啦——滋——”
这声音如此突兀、尖锐，瞬间刺穿了车厢内凝滞的空气。林晚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噪音持续了大约三秒，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起伏的、非男非女的电子合成音，用清晰得可怕的语调，回荡在惨绿的车厢里：
“通告：第7号线路，即将抵达终点站——遗忘川。”
“遗忘川？”阿奇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异样的光芒，“终点站？这条线……有终点站？”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地看向沈哲和周婆婆，“你们之前听过这个站名吗？”
沈哲眉头紧锁，脸色异常凝重，缓缓摇头：“没有。从来没听过任何终点站的播报。这条线……一直是在循环。”
周婆婆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深深恐惧和某种尘埃落定般绝望的情绪。她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膝盖上花棉袄的布料，指节绷得发白。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带着颤音的叹息。
“遗忘川……”林晚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冰冷的名字，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遗忘？是解决问题的契机？还是……更彻底的终结？那些被“清理”的人，去了哪里？
“终点站……”沈哲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死死盯着车厢前方幽深的隧道入口，那里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要么是出口……要么，就是‘清理’的总站。”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阿奇和林晚，“没有第三种可能。”
“赌一把！”阿奇猛地站起来，脸上是孤注一掷的疯狂，“总比在这鬼车上无限循环到死强！终点站一定有东西！核心机房！控制枢纽！或者……或者就是连接点！我的设备！也许能……”他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往背包里塞。
“婆婆？”林晚看向周婆婆，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您知道什么？遗忘川……到底是什么地方？”
周婆婆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浑浊的眼睛里，恐惧如同沉渣泛起。她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林晚，又看向前方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隧道。她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