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职业，是替生者入殓逝者的哀恸，承其记忆，换家属心安。
直到我接收了本市首富沈洲的最后一刻，才发现那场万众瞩目的意外，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而凶手，此刻正站在我面前，对我微笑。
【1】
我叫林默，是一名情绪入殓师。
我的工作，是潜入逝者临终前的最后一缕意识，像个清道夫，将他们最痛苦、最血腥、最不堪的记忆打包带走。我吸收他们的恐惧与绝望，换来家属一份「逝者安详离去」的昂贵慰藉。
今天这单生意，价格高得离谱。雇主是本市顶级豪门沈家。
逝者，沈洲，科技巨头，身价千亿，三天前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跑车失控坠崖，车毁人亡，被媒体渲染成天妒英才的悲剧。
沈家人对外的说辞是，希望沈洲能走得体面安详，不愿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坠落的恐惧中。
我戴上特制的神经传感头盔，冰冷的凝胶贴上太阳穴。沈洲的未婚妻，当红影星白薇薇坐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美得惊心动魄。她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哀伤，却又带着一丝催促的审视。
「林小姐，可以开始了吗？我……我想让他忘了那些痛苦。」
我点点头，闭上眼，意识沉入一片混沌。
情绪入殓的第一步，是找到记忆核心。对于意外死亡者，通常是剧烈的撞击感、失重感，以及铺天盖地的恐惧。
我循着这股预设的情绪洪流，在沈洲破碎的意识海中搜寻。
奇怪。
没有失重，没有撞击，甚至连一丝对死亡的恐惧都没有。
沈洲的意识空间，不是坠崖时的狂风与尖叫，而是一间安静、奢华的办公室。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雪茄和威士忌的混合气味，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冷冽的松木香水味。
这不对劲。这绝不是车祸现场。
我心中警铃大作，但工作协议规定，我不能主动探索与「临终痛苦」无关的记忆区。我只能被动接收。
就在我准备退出时，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情绪猛地将我攫住。
不是恐惧，是背叛。
是那种被最信任之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冰冷彻骨的震惊与绝望。
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低沉、温柔，却说着最残忍的话。
「阿洲，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碍事了。」
我猛地「看」到，一只戴着名贵腕表的手，将一个冰冷的、尖锐的东西抵在了沈洲的后心。我能感受到沈洲心脏的骤停，生命力如潮水般褪去。
他没有挣扎，因为他到死都不敢相信。
「为……为什么？」沈洲的意识发出了最后一声微弱的质问。
那个声音轻笑一声，充满了胜利者的傲慢：「因为薇薇……她选择了我。」
「砰！」
一声闷响，不是枪声，更像是重物击打头骨的声音。沈洲的整个世界瞬间被染成一片血红，然后彻底陷入黑暗。
我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冷汗浸透了后背。
我从不与客户交流记忆内容，这是行规。但这一次，我破例了。
我看向哭得正伤心的白薇薇，声音因震惊而沙哑：「沈先生……他不是死于意外。」
白薇薇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那张挂着泪珠的绝美脸庞，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锐利，像淬了毒的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