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脑子里一片混乱。沈洲那句「为什么」在耳边回响，那股被背叛的绝望，仿佛成了我自己的情绪，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我要报警。关于三天前沈洲坠崖案，我有线索，那不是意外，是谋杀……」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沉默了几秒，语气公事公办地问：「请问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证据在死者的脑子里。」
嘟嘟嘟……
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我愣在原地，握着手机，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全身。是啊，证据。谁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我身边缓缓停下。车窗降下，是我公司的老板，李姐。她脸色铁青，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林默，你疯了？沈家的单子你也敢搞砸？」她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知不知道，沈家一句话，就能让我们的公司关门大吉！」
「李姐，是真的！沈洲是被人害死的！」我急切地解释。
「是真的又怎么样！」李姐打断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那是沈家！是陆鸣！是白薇薇！我们惹得起吗？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忘了你看到的一切！否则，不仅是你，整个公司都要给你陪葬！」
说完，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巨大的麻烦。
「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林默，你好自为之。」
黑色的轿车绝尘而去，卷起一片尘土，将我彻底抛弃。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身后是紧闭的豪门，前方是茫然的未来。沈洲的记忆，像一个恶毒的诅咒，将我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3.】
被解雇后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
「情绪入殓师」是个小圈子，沈家和陆鸣的能量超乎想象。一夜之间，我成了行业的禁忌。所有公司都对我关上了大门，没有一家敢用我。之前积累的人脉和客户，也纷纷将我拉黑，避之唯恐不及。
我从高薪的精英，瞬间沦为了无业游民。
更糟糕的是，沈洲的记忆开始反噬我。
每天晚上，我都会被噩梦惊醒。梦里，我就是沈洲。我能感受到尖锐的物体刺入后心的冰冷，能听到陆鸣在我耳边轻笑，能看到白薇薇那张美丽却恶毒的脸。那股浓烈的背叛感，像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我的神经。
我开始失眠，精神恍惚，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有时走在路上，闻到相似的松木香水味，我都会控制不住地干呕。
我成了那个记忆的囚徒。
房租的催缴单贴在了门上，银行卡里的余额一天天减少。我不得不变卖掉所有值钱的东西，搬进一间狭小、阴暗的出租屋。房间里终日不见阳光，只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像我此刻腐烂的人生。
我试过去警局，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说一遍。可接待我的警察，用一种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看着我，不耐烦地将我打发走，警告我不要再来「寻衅滋事」。
我明白，这条路也被堵死了。陆鸣和白薇薇的权势，早已渗透到了方方面面。他们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而我，就是那只被困在网中央，徒劳挣扎的飞蛾。
绝望中，我想过放弃。
就像李姐劝我的那样，忘掉一切，就当那只是一场噩梦。我可以换个城市，换个行业，重新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