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
但谢闻舟的恩情太重。
我……拒绝不了。
见我同意,他声音立刻轻快起来:
「哎呀!」
他突然瞥见桌上的长寿面。
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最近忙昏头了,都忘了今日是你生辰。」
「等改日!改日一定给你补份大礼!」
说完就哼着小调走了。
红袖小心翼翼上前:
「小姐,面凉了,给您换一碗热的吧?」
我摇摇头。
拿起筷子,一口口咽下冷掉的面条。
眼泪无声地滴进汤里,又咸又涩,难以下咽。
薛云期说得对。
我确实被谢闻舟惯坏了,竟然去肖想一些不该想的。
但以后……
再也不会了。
8
谢衔川回府时,发现那些伤残老兵全都不见了。
一问才知,如今竟然是薛云期在管家。
气得他当场摔了茶盏:
「谁准你动府里人的?」
薛云期吓得一哆嗦,眼眶立刻红了。
谢闻舟连忙将她护在身后:
「云期是正经官家出身,从小就学习掌家,所以我才想……」
「衔川哥哥这般厌恶我。」
薛云期捏着帕子拭泪:
「莫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
谢闻舟见她落泪,立刻冲我瞪眼:
「柳晴风!是不是你在背后嚼舌根?
「枉我把你当亲妹妹,你竟这般忘恩负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买你回来!」
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与往日温润如玉的谢闻舟判若两人。
可奇怪的是。
我心里竟然没有很难过。
只是默默递上了云想阁的账本。
结果不言而喻。
拿回管家权时,我特意叫住薛云期:
「侯府不比当年丞相府家底厚,实在经不起薛小姐这般花销。」
听说当年丞相府抄家时,光珠宝首饰就装了上百车。
薛云期一听这话,脸都要绿了。
谢闻舟还想辩解:
「云期这么多年在外吃了很多苦,不过花些银钱……」
「若让边关将士知道,侯府收留贪污军饷之人的女儿,你就不怕寒了他们的心吗?」
谢闻舟被谢衔川一句话说得哑口无言。
勉强答应次日送走薛云期。
可天色未暗。
他又急匆匆跑来找我:
「宅子都备好了,可云期一听要搬就哭闹不休。
「她死活不肯跟我走,非要留在大哥身边。」
说着他从袖中摸出个精巧泥人:
「上次欠你的生辰礼……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我正要接过,他却突然攥住我的手腕:
「你答应我的事,你打算何时行动?」
他眼底的期待灼得人心头发疼。
我沉默片刻,终究只淡淡道:
「就今晚。」
9
当夜。
我端着参汤,敲响了谢衔川书房的门。
烛火摇曳的书房里。
我们独处了整整三个时辰。
出来时,廊下的丫鬟小厮纷纷低头行礼,眼神却不住地往我身上瞟。
记得我刚掌家时。
这些下人们背地里没少嚼舌根:
「不过是个买来的丫头,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等日后正头夫人进门,看她还能得意几时!」
我花了三年时间,才让他们学会规规矩矩唤我一声「柳姑娘」。
而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