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安全法第 47 条，” 为首的人声音像经过调制的电子合成音，毫无感情，“怀疑你非法持有昆仑工业机密数据。”
周默的手悄悄摸向桌底的电磁脉冲枪。那是他用报废的警用义肢改造的防身武器，虽然威力不大，但对付普通的安保人员足够了。“我只是个修义体的，”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你们找错地方了。”
激光束擦着他的耳朵射在墙上，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焦痕。周默顺势翻滚到工作台下，电磁脉冲枪的保险栓 “咔哒” 一声弹开。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与外面金属碰撞的脆响交织在一起。
“找到目标数据流了。” 另一个黑衣人说。周默瞥见他手中的便携式扫描仪屏幕上，正显示着自己的热成像图，而心脏的位置有一团异常明亮的红点，像是一颗跳动的红色心脏。
剧痛突然从腹部炸开，周默低头，看见一截断裂的机械臂贯穿了自己的身体。鲜红的血液汩汩涌出，染红了他的工作服。在意识模糊的边缘，他的义眼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眼底燃烧。那些下午见过的深红色代码疯狂增殖，顺着神经脉络爬满视野，每一个字符都在发出细微的嗡鸣。
“检测到未知协议……” 黑衣人的通讯器里传来电流杂音。周默感觉右眼像是变成了一个灼热的漩涡，无数碎片化的画面涌入脑海：爆炸的实验室、父亲沾满血污的白大褂、培养皿里跳动的红色光点…… 最后定格在一个男人的脸 —— 昆仑工业的 CEO，司徒夜。那张在财经新闻里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脸，此刻却在记忆碎片里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启动‘深红’协议。” 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像是父亲的声音，又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
周默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断裂的机械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出体外。他看见自己的右手自动组装起散落的零件，报废的义肢关节与电磁线圈在红光中融合，形成一把闪烁着危险光芒的临时武器。当激光再次射来时，他的身体以超越常人的速度做出规避动作，仿佛有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在操控这具躯体。
“这不可能！” 黑衣人惊愕的喊声被剧烈的爆炸声吞没。周默看着自己的双手 —— 或者说，被那串代码操控的双手，将改装后的电磁炮对准了悬浮在空中的敌人。反重力引擎的爆炸声震碎了所有玻璃器皿，福尔马林溶液混着机油在地上蔓延，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当最后一个黑衣人化作燃烧的火球坠向街道时，周默才感觉到左臂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义体神经接口处的皮肤已经焦黑，露出下面闪烁着电火花的金属骨架，像是一件被损坏的艺术品。他靠在摇摇欲坠的墙上，看着那串深红色的代码在义眼的显示屏上缓缓流动，最终凝结成三个跳动的字符：倒计时 71:59:48。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敲打着破损的窗户，发出单调的声响。周默撕下衬衫包扎伤口，义眼自动分析出附近三公里内的监控盲区。在街角的垃圾处理站方向，有一个微弱的生命信号正在快速移动，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在黑暗中奔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