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他开口,声音低沉,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冰锥,精准地刺穿我最后一点可怜的希冀,“三年了,我以为你该学会‘本分’两个字怎么写。”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没有一丝温情,只有冰冷的警告和毫不掩饰的厌烦。
“摆正你的位置。”他微微俯身,靠近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带来的却是刺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刻骨的轻蔑,“别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你存在的意义,就是扮演好你的角色,直到晚晚点头的那天,懂了吗?”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冷漠地转身,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向玄关。
门开了又关。
“砰!”
沉重的关门声,彻底斩断了我最后一丝可笑的幻想。
房间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我跌坐回沙发上,手指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诊断书。昏黄的灯光下,白纸黑字显得无比刺眼。我将它一点点对折,再对折,折成一个无法再小的方块。然后起身,走到书房那个巨大的红木书桌前,拉开最底层那个几乎从不使用的抽屉,把它塞了进去,用力地推上。
抽屉合拢的沉闷声响,像一口棺材盖上了盖子。
第四杯酒,敬那商场光洁却冰冷的地砖上,流淌着属于我孩子的血。
商场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透进冬日午后暖暖的阳光,照在琳琅满目的婴儿用品上。我拿起一个安抚奶嘴,就在这时,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香味袭来,
“哟,这么巧啊,顾倾姐姐?”是苏晚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她穿着当季最新款的皮草,妆容精致,由两个同样打扮浮夸的闺蜜簇拥着,趾高气扬地停在我面前,目光轻佻地扫过我手中那个奶嘴。
我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将奶嘴攥紧在手心。“一个人逛婴儿区?”苏晚夸张地掩着嘴笑,眼神却淬了毒,“怎么?斯年没告诉你吗?他今天陪我预约了产检,刚送我过来买点东西呢。” 她故意挺了挺根本看不出任何变化的平坦小腹,姿态炫耀到了极点。
傅斯年…陪她产检?那昨天他冷冰冰地警告我“摆正位置”、“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时,心里是不是正盘算着陪他的心头肉去做检查?
“让开。”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让开?”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非但没让,反而又逼近一步,几乎贴到我面前。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猛地伸向我手中的那个奶嘴,带着一股狠劲!
“你这种人也配碰孩子的东西?脏不脏!” 她尖利地叫道,眼神怨毒。
我本能地用力往回一抽,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苏晚脸上怨毒的表情猛地一收,瞬间切换成一种极度惊恐的、柔弱无助的模样。她发出一声足以穿透整个楼层的、凄厉无比的尖叫:“啊——!”
紧接着,她的身体踉跄着向后倒去,方向正对着身后几步外、通往下一层家居区的陡峭楼梯!
“晚晚!”她身边的两个闺蜜发出惊恐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