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周围的环境让他感到陌生和一丝丝的自卑，但他的坐姿，依然保持着军人雷打不动的挺拔和端正。
“服务员，给我来一杯卡布奇诺！要现磨的，不加糖！”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语气中透着一股子颐指气使的傲慢。
李怀国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踩着一双能当武器使的细高跟鞋，“笃笃笃”地走了过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昂贵的驼色麦丝玛拉大衣，手腕上戴着一串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钻石手链，脖子上挂着一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每一颗都圆润饱满，散发着温润而又冰冷的光泽。
这就是王美玲，某建筑公司老板的太太，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用钱砸出自己的存在感。
她的座位，不偏不倚，正好在李怀国的对面。
当她看到李怀国的穿着时，那精心描画过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嫌恶。
“我滴个乖乖，这是个啥情况？”
王美玲在心里嘀咕着，感觉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这份尊贵，瞬间就被这个老头给玷污了。
她故意提高了嗓门，对着前来服务的乘务员嚷嚷：“现在的商务座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真是鱼龙混杂，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来了！”
乘务员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只是微笑着为王美玲准备咖啡，没有接话。
李怀国不是聋子，他听出了她话里那不加掩饰的嘲讽。
他的脸颊微微发烫，闪过一丝不自在，但他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将头转向窗外，看着那些飞速倒退的风景。
几十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学会了什么是忍耐，什么是顾全大局。
跟一个不懂事的女人计较，没得掉了自己的身份。
2 尊严之战
“唉，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没那个经济实力，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硬撑着来坐商务座。”
王美玲见没人搭理她，反而来劲了，继续在那儿阴阳怪气，声音大得好像是在进行现场直播。
“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看看自己配不配坐在这儿！”
周围的乘客开始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人皱起了眉头。
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李怀国终于缓缓地转回头，平静地看着对面的王美玲：“这位女士，我买了票，坐在这里，是我的权利。”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口古钟，沉稳而洪亮，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虽然布满了细密的皱纹，却依然清澈、坚定，像两汪深不见底的古潭。
“有车票？”
王美玲嗤笑一声，声音更加尖锐，像指甲划过玻璃。
“你知道这票多少钱吗？三千八百块！够你们这种乡下老头花好几个月的吧？”
“我儿子给我买的。”
李怀国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
“儿子？”
王美玲再次上下打量他，目光里的不屑和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就你这穷酸样，还有儿子给你买商务座？别是借了高利贷买的吧？回头还不起，可别在车上哭鼻子抹眼泪，丢人现眼！”
车厢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