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城中村当夜班网管，有个怪癖，喜欢用便利贴记下每个客人的细节。
比如3号机的小哥爱喝无糖可乐，7号机的姑娘只用机械键盘。
直到一个男人出现，每天凌晨四点，他都准时坐在13号机前，穿着一件洗到发白的工服，一言不发。
我习惯性地想给他写张便利贴，抬头看了一眼监控。
头皮瞬间炸了——
监控画面里，13号机前，根本没人。
后来我才知道，去年有个男人就死在13号机前。
而我的老板，骗了所有人。
1 凌晨四点的13号机冒烟了
凌晨三点四十七分，暴雨砸在“极速星空”的铁皮屋顶上，声音又闷又响，像无数根指甲在拼命地刮着铁板。
我正撕下一张蓝色便利贴，准备更新小周的鼠标DPI。
他昨晚下机时嘟囔了一句“再快五个单位就压不住枪了”，我记了下来。
便利贴刚贴上显示器边框，网吧角落的13号机，“砰”地一声闷响，冒起一股黑烟。
紧接着，屏幕炸开满屏血红的大字：“还我工资”。
那字体像是用已经干涸的血块，一笔一划硬生生抠出来的，每个笔画的尽头都带着凝固的毛边。
“啊！”小周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他刚通宵打完团本，正迷迷糊糊地看我换白班。
这一下，他手抖得连关机密码都输不对。
我快步走过去，没管屏幕上那诡异的红字，直接弯腰关了插排，拔掉电源。
一股子电路烧焦的糊味混着淡淡的铁锈腥气，钻进鼻子里。
我调出监控。
回放显示，就在断电前的十秒钟，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服的男人，端正地坐在13号机前。
他的背影很僵硬，领口处沾着一块暗红色的、像是油渍的东西。
可画面里，他的身下，空空荡荡，没有影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翻出吧台抽屉里那个贴满了各色便利贴的笔记本。
翻到中间，一张黄色的便利贴上，是我的字迹：“13号机，去年12月23日，保洁阿姨清理时说键盘缝里有抠不掉的黑血痂，已更换三次键帽。”
旁边的小周脸色惨白，声音都在发颤：“默、默哥，我刚才……我刚才好像看见，那个男人的手腕内侧，有一道深得发紫的旧疤。”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去年确实有个工人在我们网吧的卫生间里出了事，警方通报是“突发性心脏病”。
但我那个在殡仪馆打工的表哥，后来跟我喝酒时提过一句：“那腕口的伤，整齐得跟拿尺子划出来的一样。”
我死死盯着监控画面里那个“人”消失的位置，忽然发现，他工服左胸口的位置，好像有个模糊的logo，像是“福兴”两个字。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拖动鼠标，想把画面调得更清晰一点。
就在指尖碰到鼠标的瞬间，整个监控屏幕“啪”地一下，猛地黑了。
光滑的镜面，清晰地映出了我身后的网吧——空荡荡的，一排排座椅在黑暗中像沉默的野兽。
可在13号机的方向，那把空着的电竞椅，正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椅子的气压杆发出“咝”的一声轻响，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刚刚坐了下去。
而监控画面里，那里依旧空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