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痫爆发……”小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整个人瘫软下去，靠着冰冷的控制台才能勉强站立，“高能粒子……直接……轰击大脑……”他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死死捂住嘴，压抑着呕吐的冲动。
控制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短波接收器里传来的遥远而模糊的、属于整个人类的垂死哀鸣。窗外，那毁灭性的妖绿极光，是唯一的、冰冷的光源，映照着每一张写满绝望和恐惧的脸。地核死了。地球的保护壳，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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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核共振弹（Terra-Pulse Device）。”我的声音在死寂的联合国紧急对策总部（现在只是一个巨大的、挤满了绝望面孔的岩洞）穹顶下响起，干涩沙哑，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块，激起一片压抑的骚动。墙壁粗糙的岩石纹路在惨白应急灯光下，如同干涸大地的裂痕。“原理是制造特定频率的超级聚变冲击波，穿过地幔，直接作用于停滞的地核液态外核层，利用共振效应‘踹’它一脚，强行重启其差动旋转，恢复发电机效应，重建磁场。”
我身后的全息投影艰难地亮起，勉强勾勒出地球的剖面。一道刺目的能量束从地表钻入，直抵地心那团象征停滞的、冰冷的暗红核心。能量束撞击的刹那，核心猛地亮起，象征性地开始缓慢旋转。
“这是唯一理论上可行的方案。”我环视着下方一张张或凝重、或怀疑、或绝望的脸，“但代价……巨大。”
我切换了投影。全球地图上，仅有的十二个点被高亮标出，如同黑暗宇宙中微弱的孤星。每一个点旁边都标注着冰冷的数字——代表其可容纳的最大人口数量。所有数字相加，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庞大数字，却又渺小得令人发指。
“全球现存能源储备，包括所有战略核聚变燃料、行星级电容阵列、甚至……抽干最后一座聚变电站的‘血’，”我的声音沉下去，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仅够支撑这十二座深地生态穹顶（Deep Ark）同时启动基础维生系统，并维持其最低限度的自持循环……一百年。”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我深吸一口气，吐出那个判决：“这意味着，在穹顶大门永久封闭前，仅有现存人类总数的……百分之一，能获得进入的许可。”
“百分之一？！”一个西装革履的代表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刮擦岩石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李焰博士！你是在宣判九十九亿人的死刑！就在此刻！就在你的口中！”他的脸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手指颤抖地指向我。
“这不是宣判！”我迎上他喷火的目光，声音也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和愤怒，“这是物理法则！是能量守恒！是冰冷的数学！我们耗尽了这个星球最后的‘血液’，也只能造出十二个勉强能维持百年的‘铁棺材’！每一个名额，都是用外面几十条、几百条命换来的能源堆出来的！告诉我，议员先生，我们还有什么选择？看着所有人一起在阳光下腐烂？！”
“那名额怎么分配？！”另一个角落传来尖锐的女声，带着哭腔，“抽签？按对国家贡献？按财富？按……肤色？！”
“分配方案由全球紧急委员会制定，”一个坐在前排、头发花白、眼神如鹰隼的将军冷冷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他是委员会主席，罗斯将军。“程序正义必须保证。但前提是，‘火种’必须留存。这是文明延续的底线。”他环视全场，目光锐利如刀，“任何干扰‘深方舟计划’实施的行为，包括冲击方舟入口、破坏能源供应、攻击建设人员……都将被视为反人类罪，格杀勿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