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维硬着头皮,声音压得只剩一丝气音,在死寂中依旧清晰:“江总,已经锁定发布IP和登录指纹……确实是……”他艰难地顿了顿,“安安小姐操作的。发布平台正在紧急撤下并技术屏蔽,但原始信息已被大量抓取。现在……外面有些……流言。”
他不敢说的是,那流言已经不是“有点”了。信息发布不过短短几小时,上流圈子内部最核心的几个加密沟通渠道早已彻底沸腾炸锅。猜测从“江总其实早有红颜知己被私藏”、“为女儿打造完美人设布局”一路狂奔到更加荒诞离奇的版本。那个神秘的“高冷爹地”,其真实身份成了精英猎头圈和豪门八卦圈联手掘地三尺的首要目标。江氏集团公关部电话已被各色“探听”打爆,所有试图采访或邀约的申请在“征婚启示”的暧昧滤镜下,都带上了极其尴尬的色彩。
江砚舟终于动了。他没有暴怒,没有斥责,只是缓缓将那块带来海啸的平板反扣在桌面上,发出“笃”的一声轻响。那声音却像重锤砸在所有人心上。
他抬眼,深潭般的眼眸扫过会议室。被他目光触及的人,无不感到一股冰冷的电流窜过脊椎。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个字都像被冰水淬过:
“会议结束。三十分钟后,召开公关、法务、内务最高级别会议。”他站起身,挺拔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威压,“二十四小时内,我不允许在任何公开或半公开渠道看到这条信息的痕迹,以及任何相关衍生言论。”
没人敢应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紧绷的点头。
江砚舟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走出会议室,沉重的双开实木门在他身后沉闷地合拢。何维快步跟上,只留下满室精英,在门合拢后不约而同地长长吐出一口气,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心悸。同时,一种极其复杂荒诞、混合着敬畏、同情和强忍笑意的情绪无声地蔓延开——江阎王被自己四岁的女儿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狠狠背刺了一刀,这大概会是本年度商界最经久不衰的传奇八卦。
______
4 基因匹配的真相
三天的时间,在江砚舟绝对意志的铁腕控制下,如同被高压水刀切割。那条荒谬的征婚启事在各大平台和核心圈层的加密网络上被清除得几乎不留痕迹。公关部以雷霆手段发出措辞强硬的律师函震慑几家传播最广的八卦小报,同时在顶级圈层中不动声色地放出“纯粹系集团信息测试系统遭到恶意技术干扰”的技术流说法。尽管这套说辞漏洞百出得像个笑话,但在江砚舟多年积威和个人声誉的隐形铁幕笼罩下,竟也硬生生压下了明面上最后一点水花。
风暴似乎被强行压回了海面深处。
总裁办公室位于顶楼最高处,整整两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墙,窗外是维多利亚港的繁华天际线与繁忙港口在晨曦中逐渐显露的全景,如同一幅流动的财富版图。室内色调极简,冷硬的深灰与金属黑构筑主体,几乎看不到任何柔软的曲线,冷得像一座精心打造的现代堡垒。
江砚舟坐在一张几乎没有任何多余弧线的巨大黑色办公桌后。他面前堆叠着数份需要他签字的紧急文件,每一份都牵扯着上亿资金的流动和国际市场的微妙平衡。他握着钛金笔的手指骨节分明,下笔流畅而锐利,如同他处理工作的风格——精准高效,无情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