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头,江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拐角。周围同学的心声依旧嘈杂,讨论着昨晚的游戏战绩、新出的偶像剧、抱怨着作业太多……可林晚只觉得那些声音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她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手中这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片上,还有刚刚江屿那略显仓惶的苍白侧脸。
为什么他需要看心理医生?他到底怎么了?这和他周身那片奇异的“静默”有关吗?无数个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在她脑海中翻涌不息。原本靠近他时那份纯粹的安宁感,此刻掺杂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和更深的不安。
她捏紧了那张诊疗单,指关节微微发白。犹豫了几秒,她最终还是快步追了上去。在男洗手间门口不远处,她停下脚步,等着。不一会儿,江屿走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冷水扑过脸后的额发还带着湿意,眼神似乎清明了一些。他径直走向自己的教室,完全没有注意到口袋里的东西掉了。
林晚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在他即将踏入教室门口时,轻声叫住了他:“江屿同学。”
江屿脚步一顿,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林晚脸上,带着一丝惯常的平静询问。当他的视线下移,看到林晚手中捏着的那张熟悉的、边缘磨损的纸片时,那平静如同冰面骤然碎裂。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脸色瞬间褪尽了最后一点血色,变得惨白。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剧烈的情绪波动——震惊、难堪、一丝被窥破隐秘的慌乱,还有……某种深沉的、林晚看不懂的痛楚。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那张纸是什么烫手的烙铁。
林晚被他眼中瞬间涌出的巨大情绪惊得心头一颤,连忙将纸片递过去,声音有些干涩:“你的东西…刚才掉了。”
江屿飞快地伸出手,几乎是抢一般地将那张诊疗单抓了回去,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迅速地将纸片胡乱塞进校服口袋深处,仿佛要把它藏进最不见光的地方。整个过程快得只有几秒钟,他再抬起头时,脸上已强行恢复了惯常的淡漠,只是那抹不正常的苍白和眼底尚未完全褪去的惊悸,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
“谢谢。”他低声说,声音比平时更沙哑紧绷。说完,他不再看林晚一眼,迅速转身走进了教室,背影带着一丝近乎逃离的仓促。
林晚站在原地,手里仿佛还残留着纸张粗糙的触感和江屿指尖那瞬间的冰凉。刚才他眼中那浓烈的难堪和痛苦,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了她一下。靠近他的宁静之下,似乎掩藏着更深沉汹涌的暗流。这份寂静,并非无源之水,它来自一片被严密守护、或许也伤痕累累的心域。
她默默转身离开,三班教室门口几个正在闲聊的女生好奇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背上,伴随着清晰的心声:“哎?那不是二班的林晚吗?她找江屿干嘛?”、“该不会也看上转学生了吧?”、“啧,她啊?看着就不太机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