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吗?"
馆主眼睛一亮,连忙收起金子:"够够够!公子请随我来。"
沿着木质楼梯上到二楼,馆主在一扇雕花门前停下,轻轻叩门。
"沈公子,有位客人想听您弹琴。"
门内沉默片刻,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今日已弹过了,请回吧。"
馆主尴尬地看向我,低声道:"他性子就是这样……"
我不以为意,反而对门内人道:"方才在楼下听得沈公子一曲《高山流水》,技法虽精妙,却少了几分伯牙遇子期时的欣喜。不知可否有幸当面请教?"
门内又是一阵沉默,随后脚步声渐近,门扉轻启。
站在门内的男子比远看时更令人惊艳。
眉如远山,眸若寒星,唇薄而色淡,整个人如同一幅水墨画,清雅脱俗。
"公子懂琴?"
沈晟淡淡问道,声音如他弹的琴音般清冷。
我微笑:"略知一二。在下姓谢,单名一个琰字。"
沈晟侧身让开:"请进。"
房间不大,却收拾得极为整洁。
除了一张床和书案外,最显眼的便是一张古琴置于窗边的琴桌上。
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看笔法竟似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些画……"我好奇道。
"拙作,见笑了。"
沈晟走到琴前坐下。
"谢公子想听什么?"
我在琴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沈公子随意便好。"
沈晟垂眸,手指轻抚琴弦,一曲《梅花三弄》缓缓流淌而出。
我闭目聆听,仿佛看见寒冬腊月,一株红梅傲雪绽放。
03
曲终,我睁开眼,由衷赞叹:"沈公子琴艺超绝,为何会……在这种地方?"
沈晟抬眼看我,目光如水:"谢公子觉得我应该在何处?"
"至少……"
我环顾四周。
"不该是在南风馆。"
"世间万物,各有其所。"
沈晟轻抚琴弦,淡声道。
"对我来说,在哪里都一样。"
我心头一紧:"沈公子可愿让我为你赎身?以你的才华,不该埋没于此。"
沈晟微微一怔,随即摇头:"谢公子美意心领了。但我已无家可归,这里与别处并无不同。"
"那……可否允许我常来听琴?"我不甘心地问。
沈晟看着眼前这位锦衣公子明亮的眼睛,那里面的真诚让他无法拒绝。
"若公子不嫌弃,随时欢迎。"
我绽开笑容:"那就说定了。三日后我再来。"
我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回头。
"对了,沈公子喜欢什么点心?下次我带些来。"
沈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随意就好。"
离开南风馆,李忠和赵勇如释重负。
"公子,咱们该回去了。"李忠提醒道。
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满脑子都是那清冷的琴音和更清冷的人。
……
我回宫后,一连三日魂不守舍。
太傅讲解《礼记》时,我盯着窗外的梧桐发呆。
御膳房送来最爱的桂花糕,我咬了一口便搁下。
就连平日最感兴趣的骑射练习,我也只是敷衍了事。
"殿下这几日是怎么了?"
贴身宫女青柳担忧地问。
"可是身子不适?"
我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节奏恰似那日听到的《梅花三弄》。
"青柳,去把库房里那把'松风'琴取来。"
青柳一愣:"殿下要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