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水倒灌至陈塘关城门,浪头里浮着“内卷成枯骨”的修士——他们的手指还保持着掐诀的姿势,丹田处却空了个洞,洞壁刻着“卷到极致便是空”;西岐城焚邪大阵的火焰变成幽蓝色,阵眼处坐着石化的火德星君,他的神袍上绣着“离火焚心”,如今却被青黑色纹路覆盖,星君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解脱的微笑;南瞻部洲的众生太极核被染成灰黑色,凡人的志火印记如风中残烛,其中一个抱着婴儿的农妇,印记明明灭灭,嘴里反复念着“养娃太累,不如躺平”,她怀中的婴儿襁褓里,露出半截字条,上面写着“娃要像野草,苦也扎根”,正是她丈夫临终前的笔迹——那汉子是个樵夫,去年为救落水孩童淹死在河里,死前还攥着给娃买的拨浪鼓。
最令人心惊的是北方昆仑墟,那里的惰性祭坛竟从地底升起,祭坛上刻满三百年前“行尸之地”灾难中被抽干意志的凡人姓名——其中一个名字被朱砂圈住:“李贞英”。
“我娘的名字?”哪吒如遭雷击,第39回母亲留下的平安符突然从怀中飞出,贴在他眉心。
符上“勿念过往,只问初心”八个字竟变成血红色,与昆仑墟祭坛的朱砂产生共鸣。他突然想起第40回创世元灵的话:“你们以为是救赎?其实……你们才是我的‘归藏祭品’。”原来从母亲那一代起,这老东西就布下了局。平安符上的血迹晕开,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她跪在太极裂缝前,将情火注入裂缝,嘴里念着“哪吒,娘的情火会化作你的铠甲”,裂缝中伸出无数只手,将她拖入黑暗。母亲的指甲缝里还夹着半片莲花瓣——那是哪吒出生时的胎衣所化,她到死都攥着。
“快看火尖枪!”炎生的破妄笔突然发光,笔尖指向西北方的太极裂缝——那里是第40回多元太极火诞生的地方,此刻裂缝扩大到百丈宽,裂缝中悬浮着一尊石像:面容与创世元灵一模一样,眉心嵌着太极本源珠,周身缠绕着青黑色的混沌尘。火尖枪刺入石像眉心,石像突然睁眼,金色瞳孔里没有丝毫情感,只有归藏总咒的完整符文在流转。符文间隙,闪过三百年前的画面:修士们为争夺“最强志火”的称号自相残杀,凡人因“永无止境的徭役”集体躺倒,创世元灵站在尸山之巅,叹息“秩序的尽头是混沌”。
“三千年了。”石像开口,声音像千万块金属在摩擦,裂缝周围的混沌尘突然凝聚成无数只手,抓向三界各地的志火印记。
“你们终于把归藏总咒补全了。”本源珠从石像口中飞出,珠内浮现出无志之渊的全景幻象:众生躺平如泥偶,修士内卷成枯骨,祝融残魂蜷缩成丹丸,旁边刻着“惰性丹,服之永逸”六个字。幻象边缘,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画太极鱼,画到一半突然撕毁画纸,嘶吼“努力有什么用”,那人影的侧脸,竟与炎生的妹妹完全一致——她的发间别着离渊火脉特有的“凤栖花”,那是焰用志火为她培育的,说等她病好了,就插满整个院子。
焰的承志杖突然爆发出强光,杖头燃志花化作火凤,撕开幻象:“休想!第38回无志之渊的初心之火证明,意志能烧尽惰性!”火凤冲向本源珠,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弹开——珠面上浮现出龙族秘典的记载:“太极本源需‘情、志、勇’三火合一,方能镇压。缺一不可,否则反噬其主。”秘典书页间,夹着一张龙族情火献祭者的名单,第一个名字是“敖广之父”,最后一个是“敖丙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