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灶神觉醒
陈默的生活，像他熬了十年的白粥一样，温吞、寡淡，一眼望得到头。他在小城“清河”的角落，守着爷爷留下的“老陈粥铺”。铺子不大，几张掉漆的木桌，一口常年被米汤浸染得发亮的大铁锅，每日熬些白粥、小米粥，配点咸菜油条，勉强糊口。街坊邻居是常客，日子清贫却也安稳。
直到那个雨夜。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刷着老旧的铺面。陈默收拾完最后一桌客人，正准备关门，目光落在灶台上那尊蒙尘的旧灶神像上。那是爷爷留下的，铜铸的小像，早已被油烟熏得看不清眉眼，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和一层厚厚的铜锈。陈默叹了口气，拿起抹布，想给它擦擦干净。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那冰冷铜像的瞬间，一丝尖锐的刺痛传来——翘起的铜锈边缘划破了他的指腹。一滴殷红的血珠渗出，不偏不倚，滴落在灶神像那模糊的额头。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血珠并未滑落，而是像滴进了滚烫的砂锅，“滋”的一声轻响，瞬间被吸了进去！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从指尖猛地窜起，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席卷全身！陈默眼前一黑，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尘封千年的闸门被轰然冲开！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声音、气息在他脑海中爆炸开来：翻滚的麦浪、沉甸甸的稻穗、山涧的清泉、炉火的噼啪、锅铲的碰撞、食材在高温下滋啦作响的欢唱……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醇厚气息。
他踉跄着扶住灶台，大口喘息。暖流渐渐平息，融入四肢百骸。当他再次睁开眼，世界似乎不同了。空气中弥漫的细微气味变得无比清晰：米缸里新米的清香、油桶里菜籽油的醇厚、甚至角落里一点淡淡的霉味都纤毫毕现。他的手，那双布满老茧、常年与锅碗瓢盆打交道的手，此刻仿佛拥有了生命，指尖微微发烫，对温度和力道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第二天清晨，陈默如同往常一样淘米熬粥。只是这一次，当他的手指浸入清水中搅动米粒时，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仿佛能“听”到每一粒米在水中舒展的低语，能“看”到淀粉在清水中溶解的轨迹。他下意识地调整了水米的比例，指尖在水中划过一个微妙的弧度。
水烧开，莹白的米粒滚入锅中。随着他拿起长柄勺，遵循着脑海中那股新生的、近乎本能的韵律轻轻搅动，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的米香猛地爆发开来！那香气霸道而纯粹，像初春田野里第一缕带着露水的禾苗气息，又像冬日暖阳晒透谷仓的醇厚芬芳，瞬间穿透了清晨的薄雾，弥漫了整条小巷。
第一个被这香气“勾”来的，是隔壁杂货铺的王大爷。他吸着鼻子，像梦游般循着香味走进粥铺：“小陈……你这……熬的什么仙粥啊？香得我老头子魂儿都没了！”
陈默没说话，只是盛了一碗最普通的白粥递过去。米粒在碗里晶莹剔透，颗颗饱满，米汤清亮微稠，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王大爷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然后，他整个人僵住了。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半晌没动静。接着，一滴浑浊的泪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