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距离高考还有三十天。
日历上红笔圈着的“30”,提醒我前世死在这一天。
不是病死,也不是车祸,
是被我妈推下楼——她怕我考上清北,脱离她的掌控。
我摔成肉泥前,听见她尖叫:“你凭什么比我过得好!”
01
重来一次,我先把卧室门反锁,数了数抽屉里的安眠药。
还剩二十七粒。
前世我吃了三十粒,她把我拖去医院洗胃,哭着对医生说孩子压力大想不开。
这次我把药倒了马桶,冲水声盖住她的咒骂。
第二天月考,我提前交卷,去教务处打印了全省排名。
第一名:林灼,713分。
我盯着那行字,喉咙发甜。
前世我考了712,差一分,她撕了我的志愿表,逼我改报师范。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现在我把713分的成绩单贴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她果然疯了,扯着头发要撕。
我按住她手腕,轻声说:“再动一次,我报警。”
她愣住,像不认识我。
我知道她怕什么——怕我像爸,一去不回。
爸当年也是省状元,被她藏了录取通知书,跳了河。
02
晚上她煮了桂圆红枣汤,放了双倍安眠药。
我当着她的面倒进阳台花盆,看土壤冒泡。
“下次试试百草枯,死得快。”我笑着说。
她第一次后退。
我开始发疯般学习。
凌晨四点,刷完第五套理综卷,对答案时心跳到太阳穴。
748分。
还不够。
我要满分。
学校疯了。校长把我照片挂光荣榜,红底证件照,嘴角有淤青。
我妈打的,因为我偷偷改了户口。
现在户口本上只有我一个人。
监护人那栏空着,像一道裂开的口子。
高考前夜,她跪在门口哭,求我报别的学校。“清北太远,妈妈舍不得你……”
我弯腰,在她耳边说:“那你去死吧。”
关门,反锁,戴上耳塞。
理综最后一道大题在脑海自动演算。
03
六月八号,考完最后一场。
我走出考场,阳光像刀。
记者冲过来,话筒几乎戳进我嘴里:“省状元预估多少分?”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750。”
人群爆发惊呼,我妈在人群外,脸色惨白。
出分那夜,我坐在网吧。
屏幕跳出成绩:750。
全省第一。
我笑了,笑着笑着开始干呕。
网管递来一瓶水,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头,用袖子擦屏幕,反复确认那三个数字。
清北招生组连夜找到我。
我妈冲进来,举着菜刀:“谁抢我女儿,我砍谁!”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抽出档案袋里的录取通知书,慢慢撕成四瓣。
“我不去了。”
清北老师脸色骤变:“你疯了?!”
我妈的刀当啷落地。
我蹲下来,一片片捡起碎纸。
“我要复读。”
“明年考749。”
“少一分,算我输。”
04
我转身,看见网吧玻璃反光里的自己。
校服领口有血迹,眼睛亮得吓人。
像十八年前,我爸跳河那天,浮在水面上的月亮。
复读学校是省里最烂的,墙上刷着“低进高出”的标语,油漆剥落,像癞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