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看见我档案,手抖了三抖:“省状元……来复读?”
我点头,把碎成四瓣的清北通知书拍在他桌上:“拼好,裱起来,挂门口。”
当天,招生办电话被打爆,媒体堵校门。
我翻墙走了。
宿舍是十人间,上下铺铁锈味混着脚臭。
我睡靠窗下铺,墙皮掉在我脸上。
夜里十一点,熄灯铃响,我拧开手电,刷全国一卷数学最后一道大题。
笔尖划破纸,像划开了动脉一样。
同寝的女生小声骂我:“神经病。”
我抬眼,借手电光看她:“明年今天,你会跪谢我。”
第二天摸底考,我交了白卷。
答题卡只写名字:林灼。
05
零分。
班主任把我拎到办公室,骂得天花板掉灰。
我等他骂完,递上一张纸:“明年今天,我要全省前一百名,全部报清北。”
他愣住,纸上是复读班名单,我红笔圈了九十九个。
我开始杀人。
不是真杀,是杀分数。
每天凌晨四点半起床,走廊尽头的水房灯管滋啦响,我端着塑料盆接冷水,从头浇到脚。
清醒了,就刷题。
五点半,全校第一个到教室,把灯全打开,白炽灯照得试卷像尸检台。
六点半,别人揉着眼睛进来,我已经做完两套理综选择。
06
第一次月考,我总分698。
我拿着成绩单,在公告栏前站了十分钟。
突然伸手,把第一名“周漾”的名字抠下来,嚼碎,咽了。
纸屑割嗓子,血腥味涌上来。
我笑了。
周漾本人站在我身后,校服拉链拉到下巴,像没感情的AI。
“你是林灼。”
我转身,吐掉嘴里最后一点纸:“明年今天,你会记住这个名字。”
他点头:“我等着。”
我妈来找我了,她拿着保温桶,里面装着桂圆红枣汤,我当着她的面,把桶扣进垃圾桶,汤溅出来,烫红她的手。
她哭:“你非要逼死妈妈吗?”
我指了指校门口新贴的横幅:“省状元复读基地,欢迎围观。逼死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她开始在校门口摆摊,卖煮玉米,五块钱一根,招牌写着“状元妈妈亲手煮”。
媒体又来了,长枪短炮对着她。
我晚自习下课,看见她对着镜头抹泪:“孩子叛逆,不认娘……”
我走过去,掀了摊子,玉米滚一地,被车轮碾成渣。我对镜头笑:“我爸当年怎么死的,她就准备怎么死。”
07
第三次月考,我748。
周漾747。
成绩单贴出来那天,下了暴雨。
我站在雨里,看自己的名字压在他上面。
突然有人撑伞罩住我,周漾的声音混着雨声:“林灼,你赢了。”
我转头,雨水冲得眼睛睁不开:“赢?这才哪到哪。”
高考前一周,我妈失踪了。
警察找到她时,她坐在我爸的墓碑前,手里攥着一张纸条。
【灼灼:妈错了。你去清北吧。】
我蹲下来,把纸条撕了,扔进火盆。
08
高考结束那天,我走出考场。
记者比去年还多。
我抢过话筒:“今年省状元,周漾。”
人群哗然,我补充:“我缺考一门。”理综最后一道大题,我交了白卷。因为突然想起来,前世我死在750分的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