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最后一道,措辞已近乎最后通牒,明令“即日班师,赴阙奏事,敢有迁延,以谋逆论处”的金牌第十二道摆在面前时,郭鹤宇(岳飞)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前面那些“理由”已经不足以应对这道终极命令。他必须亮出最后的底牌——一个足以暂时震慑朝廷,为自己赢得宝贵时间的“阳谋”!

他提笔,笔锋凝重如山岳,字字千钧:

>“罪臣岳飞,泣血顿首,百拜于金牌十二之下:天威至此,臣魂飞魄散,万死莫赎!然,臣尚有肺腑之言,冒死以闻:臣非恋栈兵权,实乃局势危如累卵,一步踏错,恐致江山倾覆!金酋兀术,已遣密使通于朝中,其议和条件之首,必为‘必杀岳飞’!此非臣臆测,乃截获密信,铁证如山!‘必杀飞,始可和’!陛下!此乃金虏乱我君臣、毁我长城之毒计!若臣今日遵命南归,则正中其下怀!臣一死不足惜,然岳家军十万忠魂何辜?中原百万生灵何辜?大宋社稷何辜?臣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容臣戴罪之身,于此黄河之畔,为陛下,为大宋,再筑一道血肉长城!臣在此立军令状:不使金虏一兵一卒跨过黄河!不解河北河东百万生民倒悬之苦!不将金酋兀术头颅献于阙下!臣,岳飞,愿受万箭穿心之刑!若违此誓,天人共戮!”

写罢,他猛地掷笔!墨汁溅落在案几上,如同斑斑血泪。他将这最后一道,写满了“大逆不道”之言的金牌,郑重放入金匣。

“用最快的马!最忠诚的勇士!将此匣,连同前十一面金牌回文,一并火速呈送临安!告诉信使,路上若有阻拦,格杀勿论!此匣关乎大宋国运,关乎本帅与十万将士身家性命!”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帐内死寂。所有人都被这封回信的内容惊呆了!直指朝中有奸佞通敌(矛头直指秦桧),揭露金人“必杀飞”的议和条件,立下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军令状……这已不是抗命,这是把天捅了个窟窿!把皇帝架在火上烤!把秦桧等主和派的脸皮彻底撕下!更是将自己逼到了绝路——要么成功,要么身败名裂,九族诛灭!

“元帅!”张宪、岳云等人齐齐跪倒,声音哽咽,既有对元帅如此决绝回护他们的感动,更有对那无法预测的未来的深深恐惧。

郭鹤宇(岳飞)环视帐中诸将,眼神锐利如刀,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诸君!自此刻起,我等已无退路!退,是万丈深渊!进,尚有一线生机!朝廷的旨意,本帅已用十二道回文‘顶’了回去!能拖多久,天知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把生米煮成熟饭!把黄河以北,变成金虏的噩梦,变成我大宋不可撼动的根基!”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朱仙镇,然后猛地向北划去,覆盖了整个黄河以北的广袤区域。

“传我将令!”

“第一!全军立刻停止向开封进发!各军立刻依托现有营寨和收复的州县,转入全面防御!深沟高垒,广布鹿砦拒马,多设弓弩暗哨!张宪,你总领防务!我要朱仙镇方圆百里,变成插满尖刺的铁桶!一只金人的苍蝇也别想轻易飞进来!”

“末将领命!”张宪抱拳,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