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旁边磨墨，小心地询问，“世子爷不开心？”
“嗯。”
他回答的声音如蚊蚋。
我知他是在为白月光伤心。
我虽念过书，但讲不出几句大道理，只能讲一些俗话出来。
“奴婢家是在水边，小时候常在河边玩耍，鞋子落入水中，奴婢不会凫水，只能赤着脚在岸边追。”
“可是河水流得太快，不仅鞋没追着，脚上也受了伤。”
“阿爹教训我说，鞋子丢了就丢了，它不会在原地等你，就算我跑断腿也追不上。”
噼啪一声，烛火猛地一跳，爆了个灯花。
世子手中的青玉狼毫笔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游走，“你看出来了？”
我捏起银剪，走到烛台旁，轻轻一剪，烛火恢复了明亮。
“世子，夜里看书伤眼睛，您该歇了。”
我知道世子是喜欢姜小姐的，可惜有缘无分。
我只不过是手长得跟姜小姐一般好看，因着这个，世子选了我入院。
世子透过我的手，怀念心中的白月光。
我只是一个奴婢，若是世子喜欢我，我也不吃亏。
若是有一天世子厌弃我，希望世子能宽宥于我，放我自由。
夜里趁他熟睡，我在绣好的香囊里放了安神的香料，挂在了罗帐上。
第二日，世子醒来看到了，并没有多问，只说了句丑。
“……”
我面上恭敬，心里吐槽，丑什么丑，我都被针戳了几个洞。
不懂欣赏！
晚上世子回来时带了秀安楼的糕点。
他说是同僚送的，也让我们尝尝。
明溪挑了几块，剩下的都给我。
世子看我吃的高兴，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哦，吃人嘴短，世子要我保守他跟姜小姐的秘密。
我拍了拍胸脯，保准不告诉别人。
6
圣上要为皇子们选妃，所以，世子议亲只能延后。
侯府里只有一个五岁的庶小姐，也结不成皇亲。
无非就是凑凑热闹，看看有没有落选的淑女配我们俊俏的世子。
真好，我还可以继续喜欢世子！
府里的丫鬟知道我在世子面前得脸，对我百般奉承，想通过我进清风院当差。
在闲谈中，我才知道红蕊似乎过得不好。
大公子纵欲不节制，害得红蕊每日服用避子汤，但是她还是有了身孕。
大公子尚未娶妻，这下弄出来庶子，他更是挨了侯爷一顿骂。
孩子不能留，侯夫人赏了红蕊一碗落胎药，几天后还是下红不止。
通房比丫鬟的身份高不到哪里去，况且她也因我挨了二十下掌嘴。
我心中过意不去，就托人给她捎了一两银子和一些药。
我在清风院不缺吃穿，世子爷经常赏我东西，所以攒了不少体己出来。
同为女子，我也不希望她受罪。
没想到，红蕊不仅收下了，还叫我过几天去看她。
一日，趁着午后清凉，我带上东西去大公子的明月院。
红蕊坐在配房的小单间，艳丽的小脸还是惨白了些。
我拿出糕点，还有一些补气血的药给她。
红蕊上前抓着我的手，眼睛闪着泪花，哭诉自己娇纵，叫我不要记恨她。
我想抽手回来，她却拽着不松。
“来，绿枝妹妹吃茶，吃了这杯，咱们恩怨两消，以后都好好在府里当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