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蕊将茶递到我手里，又往我跟前推了推，我只好喝了一口。
“红蕊姐姐，好好养身子，以后日子肯定会变好的。”
谁知红蕊杏眼一挑，笑意涔涔，“我们一同被挑选，为什么是你入了世子的眼？”
“我进了大公子院里，却被这样苛待。我每月除了癸水那几日，没有一刻得闲。”
“你又笨，又不讨喜，只因念过书，就能过上小姐日子。我不服！”
没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
真是肉包子打狼狗，瞎操心。
亏我给她一两银子，还专门求了世子抓药。
“既然你这么想，我也不跟你废话，你把钱还我，咱俩各奔东西。”
红蕊起身，翘着小指狠狠地指我，“还要钱？我看你今天想走也走不成。”
我不知她是何意，但看她这模样，像是要干坏事。
我把东西都收拾进食盒，要走也不能便宜她。
可是我一站起来，竟觉得头晕目眩，一下子跌在座位上。
红蕊笑得更欢，“听说世子从没入过你屋子，今天你若是脏了，你说世子还会不会要你回去。”
“来人，去请大公子，就说我头疼，想他来看看我。”
我没想到红蕊打了这种狠毒的心思，“你给我下药？”
红蕊冷哼，“还不是一般的药，大公子平时可受用得紧。今天诓了你来，也让你尝尝哈哈。”
门外的小丫头听令去传话，我心一下子慌了。
若是今日在这里失了身，那我真的不能回世子身旁了。
我抬腿要走，红蕊一把拽住我，死命抓着我不放。
我用力甩开，抬腿朝她肚子踹去。
红蕊本就添了下红腹痛，这下踹到她的要害，她吃痛坐在地上。
见我要跑，她扯着嗓子朝院子大喊，“快拦住她！”
我扶着门框踏出房间，院子里扫洒的丫鬟听到红蕊声音，想拦着我。
我大吼一声：“我是世子跟前的绿枝，你们谁敢拦我？”
她们被我这句震慑到，犹豫着不敢上前。
我随手抄起扫把，用力挥舞，边战边退。
“红蕊，怎么了？”
我听见大公子的声音，吓得我手里扫把都掉了。
他要是命令拿下我，我可就真的栽了。
“大爷，绿枝妹妹心悦你，快，快，捉住她……”
红蕊继续扯着破锣嗓子乱叫。
没了扫把傍身，我扬手拽下头上的发簪，猛地插进左手手心。
尖锐的刺痛从手心一路传到心口，我的精神一下子清明了。
我拔腿就跑。
腿有些软，我又忍痛拔出簪子，再次刺进左手。
从没想到，我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明月院的人，见我满手是血，不敢上前。
我靠着清醒和疼痛逃出了院子。
左手疼得发抖，腿也变得哆嗦。
夏日午后，黏湿的汗滴混着血腥味，让我想起我爹病死的那天。
也是一个夏日，阿爹生病咳血，治不好，最后吐血而亡。
我将自己卖给人牙子，换了四两银子，留给弟弟。
我跟阿弟说，把父亲葬了，剩下的你留着，做点买卖或是读书都行。
还有，不要找我，自己活下去。
7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清风院。
明溪在院子里晒书，我靠着残存的意志力迈进院门，最终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