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愁眉苦脸:"济世堂还白送防治牛瘟的药引子,如今农户都……"
"备轿!"赵东家咬牙切齿,"去拜访刘公公!"
当夜,一队衙役闯进济世堂,声称有人举报卖假药。沈青梧正在核对账目,闻言慢条斯理地蘸了蘸朱砂:"批文呢?"
衙役们面面相觑——这位寡妇娘子,怎么比知府大人还像官老爷?
公堂上,知府看着两包截然不同的药引,额头冒汗。
"大人明鉴。"赵东家冷笑,"她这药根本治不了牛瘟!"
沈青梧突然拍案:"当然治不了!"
满堂哗然中,她展开苗文契约:"民女进的明明是防治瘴气的药,赵东家却故意说成牛瘟药——"她猛地转身,"您怎么知道,最近会闹牛瘟?"
知府手一抖。三天前,赵家确实大量购入病牛……
立夏那日,仁德堂匾额被摘下。
沈青梧站在新扩的店铺前,看伙计们搬运药材。刀疤张突然凑过来:"夫人,赵家背后可是户部陈侍郎……"
"我知道。"她摩挲着袖中密信——那是阿古送来的,记载着陈侍郎私吞军饷的铁证。
远处传来报童吆喝:"新皇登基,开女子科举啦!"
沈青梧眯起眼。
阳光穿透孝服,在她脚下投出锐利的影子。
4 女扮男装考
沈青梧跪在祠堂,脊背挺得笔直。
"你弟弟病得下不了床,今科举试,你代他去。"林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重,却震得沈青梧耳膜生疼。
她猛地抬头,烛光下嫡母的面容平静如水。
"母亲?"
"怎么?"林氏将考引放在供桌上,"你三岁能诵《千字文》,七岁通《论语》,如今倒不敢了?"
沈青梧指尖微颤。她从未想过,这个待她与青柏一碗水端平的嫡母,竟早将她的才学看在眼里。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林氏鬓角的白发——那是去年青柏高热不退时,一夜急出来的。
"女儿......"
"记住,"林氏打断她,亲手为她戴上青柏的玉冠,"从此刻起,你是沈青柏。"
沈青梧站在弟弟床前,喉头发紧。
十五岁的少年烧得双颊通红,却还强撑着递来一册笔记:"阿姐......我的策论心得......"
"胡闹!"她急忙按住他,声音却柔了下来,"好生养病,阿姐.....去去就回。"
青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少年的掌心滚烫,眼神却清亮得惊人:"阿姐,殿试若问治国之策,你便答'水能载舟'......"他剧烈咳嗽起来,"陛下......陛下最重民心......"
沈青梧红了眼眶。
这个她亲手带大的弟弟,从会说话起就跟在她身后"阿姐阿姐"地叫,如今竟要为她的前程铺路。
贡院门口,巡考官反复比对画像。
"沈公子与户册上不太像啊?"
沈青梧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清朗的声音:"吾儿大病初愈,自然消瘦些。"
她浑身一僵。
林氏一袭素衣站在晨光中,手中捧着沈家族谱:"大人若不信,可查我沈氏家谱。"她含笑望来,眼神温柔又骄傲,"我儿青柏,自幼聪慧。"
那一刻,沈青梧忽然明白——
原来嫡母冒雨跟来,是为在关键时刻,以家主夫人的身份为她作保。
放榜那日,沈家门口挤满了人。
"恭喜沈公子高中会元!"
林氏接过喜报的手微微发抖,转身却将金花帖轻轻放在沈青梧手中:"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