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次合奏排练。
我负责大提琴声部，苏晚指挥。
周国强突然闯进来，粗暴地打断：
“停！停！林默！你这段揉弦怎么回事？
软绵绵的像没吃饭！给我用力！感情！感情懂不懂？！”
他冲过来，一把夺过我的琴弓，用那坚硬的弓根部分，狠狠戳在我的左手指尖上——
那是揉弦最关键的部位！
钻心的疼痛让我瞬间缩回了手，脸色煞白。
“废物！这点疼都受不了？！”
周国强唾沫横飞。
“周主任！”
苏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罕见的怒意。
“他是大提琴手，不是打铁的！你弄伤了他的手！”
“我这是在教他！”
周国强蛮横地回瞪苏晚。
“怎么？心疼了？昨晚还没……”
他的话戛然而止，但那个未尽的尾音和瞬间变得凶狠的眼神，像冰锥一样刺进我心里。
排练厅里死一般寂静，所有同学都屏住了呼吸。
苏晚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她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手中的指挥棒，指节发白。
周国强冷哼一声，把琴弓扔回给我，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背着手踱步离开。
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
指尖的疼痛提醒着我周国强的暴行，而苏晚那瞬间惨白的脸和那句未尽的威胁，更让我确信了那个可怕的猜想。
一个念头疯狂滋长：我要知道真相！我要帮她！
机会在一个周三的深夜降临。
我因为白天练琴太晚，错过了热水时间，只能去公共盥洗室用冷水洗漱。
回来时，路过教师休息区的走廊，我听到尽头那间属于周国强的办公室兼休息室里。
传来压抑的争吵声，是苏晚！
“……钱我会想办法还！求你别再……”
“想办法？就靠你教这几个学生那点课时费？
苏晚，别天真了！
当初你弟弟躺在ICU，是谁砸钱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我！”
周国强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得意和威胁。
“白纸黑字的借条，还有那些……‘纪念品’，可都好好收着呢。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别忘了你的身份！
你就是我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给我好好赚钱，好好‘伺候’着！
再敢有别的念头，或者跟那些小崽子眉来眼去，我让你和你弟弟一起身败名裂！”
接着是“啪”的一声脆响，像是巴掌，伴随着苏晚一声短促的痛呼。
“滚回去！明天给我打起精神来！
再让我看见你一副死人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门被猛地拉开，苏晚踉跄着冲出来，头发凌乱，脸上赫然一个清晰的掌印。
她看到阴影里的我，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恐和羞耻，像受惊的兔子，飞快地跑向自己的房间。
我躲在暗处，心脏狂跳，血液冲上头顶。
借条？纪念品？弟弟？ICU？金丝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