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精密误差
林砚第一次在江叙的草稿纸上发现陌生的香水味时，正在解一道关于量子隧穿效应的难题。
钢笔尖悬在纸面三毫米处，她盯着那道若有似无的淡粉色痕迹 —— 像是某种花香调香水不小心蹭上去的。江叙的草稿纸永远整洁得像印刷品，除了她偶尔借笔时留下的蓝黑墨水印，从不会有多余痕迹。
"卡住了？" 江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惯有的自信。他俯身时，林砚闻到他身上惯有的雪松味里，混进了一丝甜腻的玫瑰香。
"这个波函数的边界条件。" 林砚指着公式，指尖避开那道粉色痕迹，"为什么要取近似值？"
江叙的笔尖在纸上敲了敲："精确解太复杂，考试不会考。"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你就是太较真，林砚，有时候模糊处理反而效率更高。"
这是他们十七年的相处模式。江叙是那种天生懂得取舍的人，总能用最简洁的方式抵达终点；而林砚习惯死磕细节，哪怕算到深夜也要揪出每个公式里的隐含条件。别人都说他们是天作之合 —— 省状元与榜眼，从小学同桌到大学同系，连申请的专利都共享署名。
可只有林砚知道，江叙的 "效率" 里藏着多少敷衍。就像此刻，他轻描淡写带过的边界条件，恰恰是这道题的得分关键。
下课铃响时，江叙忽然递来一杯奶茶："冰镇芋圆啵啵，三分糖。"
林砚接过杯子的手顿了顿。她上周随口提过想喝这家新品，没想到他记住了。可杯壁上残留的指纹方向很奇怪，像是被人用指腹环握过 —— 江叙从不这样拿杯子。
"谢了。" 她旋开杯盖，假装没看见杯口那圈极淡的口红印。
走出教学楼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叙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脚步下意识加快半拍。林砚瞥见来电显示是 "苏曼琪"，这个名字昨天刚出现在系里的转学生名单上 —— 从麻省理工交换回来的物理系天才，据说十五岁就发表过关于弦理论的论文。
"有事？" 江叙接电话时，语气里有种林砚从未听过的雀跃。
"在实验楼门口等你呢，" 女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亮又带着点娇憨，"上次借你的那本《粒子物理导论》，想请教几个问题。"
江叙的喉结动了动："我马上到。" 挂电话时，他看向林砚的眼神有些闪烁，"系里有点事，你先回去？"
林砚点头，看着他转身朝实验楼跑的背影。白衬衫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腰间那道她去年生日送的皮带 —— 扣头歪了，像是被人匆忙系过。
奶茶在手里渐渐升温，林砚吸了一口，芋圆的甜腻堵在喉咙口。她忽然想起今早路过公告栏时，听到几个男生议论苏曼琪的照片："你看她那双细高跟，踩在江叙心上都嫌轻吧？" 另一个人笑："林砚也就胜在跟江叙认识得早，论脑子论身段，哪样比得上苏曼琪？"
那些话像精密仪器里混进的沙砾，硌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第二章 霓虹闯入
苏曼琪搬进江叙前排座位的那天，带了一盆水培绿萝。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蹲在课桌前调整花盆位置时，裙摆勾勒出纤细的腰肢。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江叙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足足七秒 —— 这是林砚用秒表掐算的结果，比他看任何物理期刊的时间都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