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邺失去了支撑，踉跄一步，被我扶住。他的身体冰冷，带着魔族特有的煞气，却比君梧身上那虚伪的神光让我觉得安心。
“你……”他沙哑地开口，只说了一个字。
“走。”我言简意赅，拉着他转身就要离开这令人作呕的九重天。
“放肆！”
君梧彻底被激怒，一声怒喝，天兵天将瞬间将我们团团围住。
“凤曦，你这是自寻死路！”
我护着赤邺，冷冷地看着他。“君梧，想拦我，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是你这天帝之位先不稳，还是我凤族血脉先断绝。”
我的话让他瞳孔一缩。他比谁都清楚，神谕是真的，六界不稳也是真的。
杀了我，只会让崩塌来得更快。
他投鼠忌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带着他视为阶下囚的死敌，在万千仙神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出了南天门。
天界的风，吹得我衣袂飘飘。
我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
2.
刚离开南天门，还未踏出天界范围，我就感到一阵脱力。
缔结婚契与烧断仙骨铁链，几乎耗尽了我重生后本就不多的神元。
“前面有天兵巡逻，我们不能走大道。”赤邺的声音依旧沙哑，但语气却很镇定。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拉着我拐入一条鲜有人至的云间小径。他的掌心冰冷，却很有力。
逃亡的路比我想象的更艰难。
君梧的反应比我预料的更快，几乎在我们离开大典的同时，缉拿我们的天罗地网就已经铺开。
我们躲在一片陨石流的阴影后，看着一队又一队的天兵从不远处飞过。
“为什么？”
黑暗中，他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为什么选我？一个被你天界打得只剩半条命的魔尊。”
我喘息着，调理着体内翻腾的气息。“因为你恨他，跟我一样。”
赤邺的身体僵了一下，眼中的探究更深了。
“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我没有过多解释，“现在，我们是盟友。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他沉默了很久，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突然，一阵急促的仙鹤鸣叫声从远处传来，那是天兵的警报。
“被发现了。”赤邺脸色一沉，拉起我，“跟我走！”
我们穿梭在光怪陆离的星域之间，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我神元耗尽，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一支淬了神光的箭矢破空而来，直指我的后心。
我已无力躲闪。
千钧一发之际，赤邺猛地将我推开，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抗下了那一箭。
“噗——”利箭入肉的声音沉闷得可怕。
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却依旧将我护在身后，拔出那支箭，回手一甩，箭矢带着更凌厉的魔气射向追兵，一名天兵应声从云头坠落。
“你……”我看着他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心中一震。
“别废话。”他抓住我的手，不由分说地将一股微弱但精纯的魔气渡入我体内，“这样能遮蔽你的神族气息，快走！”
我们一路奔逃，终于在魔界边境甩开了追兵。
魔界的天空是诡异的暗红色，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和血腥的气味。
这里没有仙界的祥云瑞气，只有光秃秃的山石和龟裂的大地。
刚踏入魔界，我就因为神元耗尽，再加上那股强行灌入的魔气在体内冲撞，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