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狂数着墙上的画，数字在脑海中扭曲崩解。
当记忆开始撒谎——
你看到的，是真实还是污染的倒影？
1.认知融化
我在《蒙娜丽莎》的注视下醒来。
不是卢浮宫那幅。
画框边缘的镀金已经斑驳成锈蚀的棕红，像是被血痂反复覆盖。
女人的微笑里渗着暗红酒渍般的色泽。
展厅的穹顶很高，吊灯蒙着灰，光落在地板上是块块发霉的光斑。
“阿哲？你醒了？”
林小满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她蹲在一幅静物画前，指尖悬在画中苹果上方两厘米处。
那苹果红得发紫，果柄处缠着根黑线，在画布上投下的阴影像只蜷曲的虫。
“这画有点怪。”她没回头，语气发飘，“你看这眼球……”
“那是苹果。”我打断她时，喉咙突然发紧。
林小满猛地转头，睫毛上沾着不知哪来的白灰。
正簌簌掉落。
“什么？”
她皱眉的样子过分认真。
“这明明是眼球啊，你看这虹膜的纹路，还有这瞳孔里的反光……”
我盯着画里的苹果。
圆润的轮廓，凹陷的果脐，甚至能看到果皮上细小的绒毛——
所有细节都在尖叫“苹果”，但林小满的指尖还在描摹那道果柄阴影，嘴里念叨着“眼白的反光太逼真了”。
展厅入口传来脚步声，赵鹏拎着个应急灯走过来，光束在画框间晃得人眼晕。
“找到水了，”他把两瓶矿泉水丢过来。
“这破地方连自动贩卖机都没有，系统提示说要找什么‘净化画作’，你们有头绪吗？”
我接住水时，瓶身上的标签突然在眼前扭曲了一瞬。
“矿泉水”三个字变成了串意义不明的符号，等我眨眼再看，又恢复了原样。
“小满说那幅画里是眼球。”我朝静物画抬下巴。
赵鹏啧了声，大步走过去瞅了两眼。
“扯犊子，这不就是苹果吗？”
他用指节敲了敲画框。
“你们文科生就是敏感，看个静物都能脑补出恐怖片。”
林小满突然站起身，嘴唇抿成条苍白的直线。
“赵鹏，你别抬杠，”她指向画中苹果，“你看这里，这道阴影是不是像血管？”
“那是苹果的阴影。”我和赵鹏异口同声。
空气僵了两秒。
林小满突然笑了，揉了揉眼睛：“可能真是我看错了，昨晚熬太晚，眼睛花了。”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
她转身走向下一幅画，步伐有点踉跄，像踩在棉花上。
我盯着她的背影，后颈爬过一阵寒意。
系统加载副本时的提示音在耳边回响：【认知污染警告：副本内信息将持续扭曲接收者认知，污染度100%时将触发概念具象化】。
“她刚才说的是眼球？”
赵鹏凑过来，应急灯的光打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你确定没听错？”
“她重复了两次。”
我看向那幅静物画，突然发现苹果的阴影好像真的动了一下。
展厅东侧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拖东西。
我和赵鹏对视一眼，握紧了口袋里的折叠刀——
这是系统允许带入的唯一武器。
拐角处转出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背着个巨大的登山包，手里拖着根生锈的铁管。
